涼國公看見姜寶珠就想起了王姨娘,有些不自在,打發寧芳夏先回院子,關心地問道:“寶珠,你這些日子可有好好用飯吃藥,怎麼這般瘦呢?”
“父親眼裡只有新夫人,哪裡能想得起姨娘,看得見我呢?”姜寶珠掩着帕子咳嗽兩聲。()
以前她一生病,涼國公下朝後必定會急着回來守着她,現在呢,她病得快死了,也不見涼國公有動靜,反而跟宜人院的那個狐媚子寧芳夏夜夜笙簫。姜寶珠被涼國公忽視得多徹底,就對姜明月有多恨!她認爲這一切都是姜明月弄那個“蓬萊花”害得。
但事實上是,她這個做女兒的太不尊重,有時候甚至跟涼國公親暱得忘了父女界限,就比如她竟然跟父親的女人吃醋,這才讓涼國公隱隱地產生了避嫌的想法,雖然沒有深思過這個問題,但他在行動上都表現了出來。
這也是王姨娘教會姜寶珠勾-引太子,導致姜寶珠不夠端莊而留下的後遺症。
涼國公思及的確多日未曾探望姜寶珠了,心中內疚,咳了一聲,一聽她的話越發尷尬了,說道:“我這些日子的確是過於忙碌,等忙過了,定會去瞧你,心裡一直惦記着這事呢。”
姜寶珠跟在涼國公夫妻倆後是有目的的,也沒深究這個問題,而是問道:“父親知道今兒寧王妃帶了媒人來給姐姐提親麼?”
“給明月提親?”涼國公蹙眉。
姜寶珠聽他只叫“明月”,而非“姜明月”,臉上便不大好看:“是啊,寧王妃帶的是官媒,多少人都看在眼裡,恐怕現在已經傳遍京城了,姐姐被衛世子玷辱清白,現在兩家爲了遮醜,便爲兩人定下親事。父親,您知道,太子跟衛世子不對付,若是姐姐跟衛世子結親,必會得罪太子,還以爲您站在衛世子那邊,想扶持衛世子上位呢!”
姜寶珠思考一下午,她知道涼國公最在乎的是太子的器重,那麼,她就把這件事跟太子聯繫起來。
涼國公果然大驚:“老太君是怎麼迴應的?這件親事可不能答應。”
“老太君那邊口風一句沒漏,反正寧王妃回去時滿面笑容。”姜寶珠睜眼說瞎話,實際上她根本沒見到寧王妃,晌午韓氏、姜如桃都去陪客了,唯獨沒叫她,她心裡當然記恨了,怎麼添油加醋怎麼來。
“不行,這件親事不能做!寶珠,幸虧你提醒我,我去找老太君問問。”
“哎,父親等等,”姜寶珠詭異地笑了笑,“您這麼去找老太君是不成的,老太君下定決心的事,您不答應,她自有辦法說服宗族逼您答應。倒不如,先斬後奏!”
“怎麼先斬後奏?”涼國公疑惑地問。
“您先給姐姐定一門親事就行了啊……”姜寶珠附在涼國公道出計劃,她臉上是燦爛如春花的笑容,但眼眸中卻流轉着怨毒的光芒。
涼國公這一晚因心中覺得對不住王姨娘,沒往宜人院去,跟姜寶珠說完話後便去了前院書房。
姜明月哭了半夜,當然不知道姜寶珠又在給涼國公出主意害她,大概知道了也無所謂,因爲她明天就要死了,再多的算計對個死人都派不上用場。
臨近落匙時,白龍急匆匆地趕來,看見姜明月紅腫的雙眼猛吃一驚:“姑娘怎麼了?”
“做了噩夢,”姜明月擦掉淚珠子,擡頭問,“你這麼着急可是有事?”
“踏雪大人來了,他說,您和衛世子有個約定,讓您回弄玉小築一趟,踏雪大人有事告訴您。還讓我把這個交給您。”白龍半是疑惑地把一個手帕包着的東西遞給姜明月。
姜明月接過來,掀開一角便看見當日與孟長定下的那張契約。
她怕白龍看出端倪,趕忙合上,心中咒罵一句,這個天殺的,連最後一晚都不讓她安生,同時心裡升起一股希冀,希冀孟長大發慈悲給她解藥。
她跟着白龍回了弄玉小築,踏雪乾脆地說了一句“白龍姑娘的兩條經脈若是打通,功夫會突飛猛進”,就把白龍給勾出去了。
姜明月想叫住白龍,可轉眼張開的嘴巴就被捂住,在她未有反應前,身後一個身體貼上來,緊緊箍住她的細腰,掰着她的下巴讓她回頭,然後她的嘴巴就被一條粗糙的舌頭堵住了。
孟長急切地撬開她的嘴,含着她的舌頭攪弄了一會兒,就毫不留情地咬破她的小舌,接着就開始吸血。
姜明月反抗那麼多次都沒效,這次索性不反抗了,反正他總有玩弄夠的時候,但當他咬破她的舌頭吸血時,心底仍舊浮起一絲悲哀。
這一刻,她突然就不明白這輩子除了復仇,活着是否還有別的意義,名聲沒了,清白也被一個混蛋給佔了!
思及此,她瘋狂捶打抓撓,憑什麼她要任人欺負!欺負一次還不夠,還要欺負那麼多次,她欠他的,難道不能用別的方式還麼?非要這麼折辱她的尊嚴!她又不是召之即來,揮之即去的玩偶!
孟長臉上被撓了一道血,他噝噝抽冷氣,鬆開姜明月,眸光陰森地盯着她:“你發什麼瘋?”
姜明月冷冷地看着他,眼底流動着恨意,她也不知道她發什麼瘋,心中被無盡的委屈和恐懼充斥着。
“好了,別哭了,我……咳,我是有些猛了,我輕點可好?”他忍着臉上的疼,厚着臉皮上前擦去她眼角的淚水,那雙水眸中的恨意看得他心驚肉跳。
“滾!不用你假好心,你以爲你打一巴掌給個甜棗,我就會感激你?”姜明月打掉他的手,後退一步,她摸了摸臉頰,發現臉上一片冰涼,原來在不知不覺中她落了淚。
孟長何曾被人這麼當面罵過?當即沉了臉,道:“姜明月,你別不識好歹!”
“是,我不識好歹,我活該惹上你這種人,被你騙,還被你佔便宜,我明天就要死了,這就是我不知好歹的下場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