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句話闖了大禍!話說完不到一分鐘,馮培明還處在驚訝中,他身邊的工作人員已出其不意地將張朝陽扭到一邊。張朝陽跟工作人員據理相爭,有人想捂住他的嘴,不讓他亂講話,張朝陽一氣之下咬了對方,結果就被聞聲趕來的警察帶走了。
“他怎麼能這樣!”吳瀟瀟恨恨地說了一聲,不知道她是在說張朝陽還是在說馮培明,副校長剛要問,就被她一句搶了過去:“你們都是幹什麼吃的,學生會鬧出這麼大亂子,居然不知道!”
兩個人從省廳跑到市局,又從市局返回到省廳,來回幾趟,就是打聽不到張朝陽被他們帶到了哪裡。舉止文雅的吳瀟瀟終於發了火,她衝接待她的一位警察說:“我是長江大學校長、歸國華僑、香港吳氏集團董事局主席,我以一個校長的名義,請求會見你們廳長,如果今晚見不到被帶走的學生,長江大學發生混亂,後果由你們公安廳負責!”
半小時後,公安廳一位處長接見了她,支支吾吾,仍是不肯講實話。吳瀟瀟意識到不妙,如果只是把學生帶走,公安方面犯不着這樣。她掏出電話,就要打給省委常委、統戰部部長,那位廳長才急了,半遮半掩地告訴她張朝陽受了槍傷,正在搶救。
“啊?槍傷!”吳瀟瀟的聲音又響起來,像是在衝張處長髮火。
黎江北止住腳步,考慮要不要返身上去。
這個晚上,黎江北最終還是沒能跟周正羣他們打上照面,到樓下不久,他便接到一個重要電話,要他火速回到江大。電話裡說,江大的學生正在私下串聯,想爲長江大學學生聲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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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怕的事最終並沒發生,兩天後,張朝陽終於甦醒過來,從死神手中撿回了一條命。另一個消息是,在黎江北等人的努力下,涌動在江北大學學生中間的過**緒也得以平息,校方宣佈,江大學生目前思想穩定,秩序良好,正在積極響應校方號召,全力投入到搬遷工作中。
調研組第一次會議在金江賓館召開。會議由政協主席馮培明主持,算是把歡迎會和見面會放在了一起。黎江北發現,馮培明的臉色較兩天前差了許多,眼圈有點黑腫,一向梳得很光亮的頭髮破天荒地帶給人凌亂的感覺。坐在他身邊的,就是調研組組長盛安仍。盛安仍表情嚴肅,這張臉留給黎江北的印象,總是那麼嚴肅。他是一個作風嚴謹敢於較真善於較真的人,這一點,黎江北很是欽佩。不過盛安仍這次來,黎江北感覺有些奇怪,按說那天路上受阻,盛安仍就該有所行動,兩天過去了,盛安仍卻一直保持着沉默。有消息說,兩天裡他見了三個人,省委龐彬來書記,政協主席馮培明,還有老領導夏聞天。據說三個人當中,他跟夏聞天談的時間最長,約見地點居然就在夏聞天家裡。
這就越發讓人奇怪,盛安仍到江北,首先想到的竟是夏聞天!這麼想着,黎江北將目光投向夏聞天。今天這個會,夏聞天來得早,會議還沒召開前,黎江北跟他在接待室簡單聊了幾句,話雖不多,黎江北卻敏銳地捕捉到一個信息,夏老心情不錯,女婿孔慶雲的事,一點沒影響到他。
一個堅強的老人。黎江北將敬仰的目光投向夏老,正好夏老也在望他。四目一對,夏老溫和地笑了笑,黎江北受到鼓舞,收起心裡那些亂糟糟的想法,開始專心聽起會來。
馮培明的聲音略顯低沉,暗帶着沙啞,可能是這兩天沒休息好的緣故。他先是向與會者介紹了調研組八位同志,然後又向盛安仍他們介紹了黎江北等三人,接着就講起這次調研的重要性來。黎江北留心聽了幾句,發現馮培明的講話已跟上次有所不同,他沒提“教育產業化”這個詞,也沒特意強調閘北高教新村,只是籠統性地將江北高教事業這些年取得的成就作了概述,然後就談存在的問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