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各有命。()
“皇伯父讓太子查這件事,”孟長沉了沉臉,眉目間有一絲狠色,“太子又算計你,我可不能這麼便宜了他,還有那個武柔姬助紂爲虐,這次都逃不掉!”
“嗯,至少要爲洪姑娘討個公道。”姜明月實在覺得太子過於狼心狗肺了,連恩師都不放過。
天地君親師,太子敢害恩師,離弒君殺父,也不過一步之遙。
思及此,她莫名打個寒顫,暗示自己是想多了。
孟長道:“明天你去一趟巢國公府,讓外祖母早些給四姑娘定親。”
經孟長一提醒,姜明月恍然大悟,原來太子是因爲不滿洪姑娘出身文官家世,想要給簪纓世家的女兒騰出太子妃的位置,所以纔會逼死未婚妻洪姑娘!
真真令人齒寒!
“我今天就去罷,事不宜遲。”姜明月立刻起身回到姜老太君的院子,跟老太君說明原因,反正姜老太君本就知道太子是何等樣德性,沒有什麼可避諱的。
姜老太君也是駭然,趕忙催着讓她去巢國公府報信。
夫妻倆便駕車回京,恰恰趕在用午膳的時候到達袁家,驚得袁老夫人連忙命人加菜添碗筷。
用完午膳,姜明月便和袁老夫人委婉地提了下,寧貴妃原本選定的太子妃人選是袁風喻。
袁老夫人又是驚駭,又是感激,道:“虧得你們提醒,許是娘娘怕嚇着我們,沒敢告訴。風喻的夫家人選已經有了,這兩天就能把親事定下。”
“這是我們應該做的,不提娘娘在宮裡多有維護我和世子爺,單說袁家是世子爺的外家,對世子爺有教養之恩,我們便不能袖手旁觀。”姜明月含笑道。
這邊事一了,她心頭大石便落下了。
過了兩天,袁風喻果然火速定親,氣得摁捺不動的寧貴妃連續數天吃不下飯,一張豔若桃李的臉扭曲猙獰,硬生生撕爛了一張蜀錦帕子。
太子過來請安,垂頭喪氣,不安的情緒中夾雜着一抹恐懼。
寧貴妃強忍怒氣,看着這個數次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兒子,無奈問道:“太子,何事憂心忡忡?”
太子看了看寧貴妃,忍不住哭喪着臉說道:“母妃,那個女扮男裝的丫鬟被姑母抓住了,兒臣的人守在外面好幾天沒能把他搶回來。
昨夜,突然有一夥人把他帶走了。那個人是人證,如果落在太子太傅手中,父皇定然也會知道的……”
一旦皇帝知道了事實真相,太子只有被罵的份兒,會有什麼懲罰,真是不敢想象。
思及可能會被關禁閉之類的,太子就覺得恐懼,這種恐懼的來源是丟臉,在百姓和朝臣面前丟臉。
他,太子,本來應該是個完美的存在,卻連番思過禁足,以後他登基爲帝,該怎麼樹立威信?
一想到這些,他就恨不得把看過他狼狽的人殺光殺盡!
寧貴妃瞥見太子眼底的狠色,皺着眉問道:“可知道是誰搶走了他?”
太子都不能突破和惠長公主的侍衛防線,難道還有人比太子的人更強悍的?
寧貴妃不由自主地想到鐵甲衛,由此再聯想到孟長。
果然,太子與寧貴妃不愧是母子倆,兩個人想到一處去了:“除了孟長沒有別人。”
“這事,你跟你外公商量,讓他幫你籌備武功高手,務必把人搶回來!”寧貴妃繃緊脣角。
太子點點頭,心裡沒底,上次姜明宣請了武林高手都不能打贏孟長的護衛,因此不抱期望:“兒臣已經告知了外公。”
寧貴妃猶豫了會兒,問道:“你外公,身子骨如何了?”
“仍舊臥榻不起,幾個舅舅侍奉牀前,瞧着精神是強些了。”說到寧玉貴,太子心中越發茫然。
寧玉貴可謂是他的第一軍師,瞧着他那樣子,說是土埋到了脖子上也不爲過,一口氣喘不上來可能就進棺材了。
寧貴妃臉上略微黯然,兩人沉默了會兒,太子安慰道:“母妃不用太憂心,兒臣抓到了姑母的把柄,她答應幫兒臣奪回人證。”
“什麼把柄?”寧貴妃眼皮一跳,可別又是與外族勾結之類的,上次皇帝大發雷霆,明顯這是他的逆鱗,觸碰不得。
太子勾了勾脣角,滿臉的蔑視:“是飛燕公主,她懷上了野種。”
寧貴妃吃驚瞪眼,儘管她自己佔盡三千獨寵,卻到底是從小念“三從四德”《女戒》《女訓》的,骨子裡也是維護這些思想觀念的。
“她……她膽子可真大!可知道,孩子的父親是誰?”
“是……”太子一瞬間轉了個主意,把到了舌尖的話吞回肚子裡,“是孟長的。”
接着,他便把事情告訴給了寧貴妃,中間過程當然修飾了一番。
若是皇帝知道孟長與飛燕公主苟合,而且兩人珠胎暗結,恐怕第一時間會賜死姜明月罷。
他心中嘿嘿奸笑一聲,飛燕公主,柴孤已經給你添上了,就看你自己點燃這把火,燒得越旺越好,你可要把握好機會啊!
寧貴妃過於震驚,因而沒有注意到太子的異樣,答應太子尋個合適的時機稟告皇帝,把這潭水攪渾。
太子滯悶的心情總算是開朗許多,腳步輕快地出了衍慶宮。
寧貴妃糾結一夜,想到自己要稟告皇帝,就代表首先向皇帝低頭了,她有點不服氣,心裡琢摸着該怎麼說才能把孟長和姜明月坑到一輩子擡不起頭,腦海中不自禁浮現皇帝褻玩寧王妃的場景。
寧貴妃的手險些沒抓爛了枕頭,說來,太子和孟長結仇結怨,最根本的原因是寧王妃在背後挑撥離間、推波助瀾,太子不舉歸根結底要追究到寧王妃身上。
寧王妃存的心思是司馬昭之心,路人皆知,她想把把太子和孟長一網打盡,好讓她那個蠢蛋兒子孟長城登上皇位。
做夢!不能這麼便宜了她。
取捨衡量一夜,黎明到時,寧貴妃瀕臨抓狂的邊緣,忽然靈光一閃,頓時有了個兩全其美的主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