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20.潛龍在淵(肆)

宋虔之一行人抵達孟州是在離京後的第六日夜裡, 天黑後孟州城門就緊閉不開,離京匆促,宋虔之從詔獄出來, 身上就沒有任何能夠證明身份的文書、印鑑。

黑黢黢的城牆上, 守城的一名將領拿火把朝下看了一會, 隔得很遠, 但城下叫罵的聲音讓將領覺得熟悉。

“龍將軍。”小兵喚道。

龍金山已手持火把跑下城樓, 吩咐人放下吊橋,開城門。

“去哪兒?”宋虔之等人被龍金山安排上了一架馬車,直奔他在孟州城裡住的府邸。

宋虔之憋了一肚子問題。

路上龍金山什麼也沒說, 屢次推開車門催促車伕快點,噓寒問暖, 不勝熱情, 就是不說戰況不談正事。

宋虔之算明白這一路別想問出什麼來, 索性靜了,靠在馬車上休息。

這時, 龍金山才仔細打量宋虔之。京城傳了緝捕令到各州,宋虔之黑了些,也瘦了。龍金山憶起第一次見到這年輕人,一派貴族天生的優越氣質,少年郎皮膚白淨得跟個姑娘家似的, 神色也是春風得意, 自有一股底氣蘊藏在眉宇之間。現在成熟穩重了不少, 眉心總是有一縷褶皺, 彷彿在擔心什麼。

馬車駛入一條小巷, 龍金山住的地方是李奇撥給他的一處祖產。李奇隨父親在孟州安家以後,數十年間, 小有積蓄,房屋買得幾處。

進院之後,有兩名小廝過來服侍,給衆人安排客房。

宋虔之第一件事,就是洗澡。這裡不比在京中,也不比孟州知州的府上有大澡池子,只能角房排隊,一個一個來。因李宣要鬧,宋虔之便找小廝要來一口一人高的大木桶,把李宣剝光泡進去,給李宣一個絲瓜瓤,李宣眼睛睜得大大的,自己就安靜了,專心地擦洗自己的身體。

一路上風吹日曬,有兩天是冒雨前行,宋虔之聞得習慣了,不覺得身上臭。直到進澡房脫衣服,在散發着洗浴用的香膏味兒的蒸汽中,不由皺眉,把鼻子從脫下的衣袍上挪開,遠遠把衣服扔進一隻大木桶,放到澡房門口去。

李宣泡着,宋虔之用水瓢往身上澆水,小腿、大腿的肌肉痠痛在熱水刺激下疏散出來,水瓢搭到肩膀,水珠彷彿一片推開的綢布,波紋順着肌肉向下蔓延。

宋虔之衝得差不多了,渾身舒爽地轉過臉就撞上李宣正定定看他的眼。

李宣比他年紀還大,眼神卻澄澈天真如同一個小孩。

宋虔之嘆了口氣,走到李宣身後,給他洗頭,李宣乖乖巧巧地坐在桶裡,宋虔之給他搓泡泡,他就玩水,不斷把水向後拍,但基本沒法拍到宋虔之的臉上,僅僅這樣他已高興得手舞足蹈。

等宋虔之和李宣兩個人都洗乾淨從澡房出來,院中樹下,赤着半身的龍金山已擺好了酒菜,正和許瑞雲聊得熱火朝天。

許瑞雲敞着袍子,衝宋虔之招手:“快點,這酒還不錯。”

李宣沾榻就卷着被子滾到牀裡去睡,宋虔之把他的頭髮從頸窩和背下面撈出來,用乾布揉了會,馬馬虎虎地攤在枕上,趿着木屐出去。

許瑞雲示意他挨着自己坐。

“周先呢?”宋虔之呷了一口冰沁沁的梅子酒,倍感意外地挑動眉毛,“不是很甜。”

“龍兄弟親手釀的。”許瑞雲往西面亮着燈的一間屋子投去一瞥,努嘴道,“不知道他在墨跡啥,娘們唧唧的。”

數日奔波,大家都很勞累,得享清風明月,是宋虔之沒有預料到的。

此時的孟州城,龍金山的家裡,涼風習習,得以品嚐滋味不錯的梅子酒,桌上細切了四盤滷味,兩碟醃漬的辣菜下酒。夜風潮溼,夾雜着院中草木微苦的氣味、泥土的腥氣,龍金山身上的臭汗味兒。

“到底怎麼回事?你不是在祁州跟着白大將軍嗎?”宋虔之覺着熱,褲腿挽到膝頭。

“將軍命我領兵五千到孟州支援李奇,纔到沒幾天,這宅子是李奇的祖業,借給我住。黑狄人重修了過江橋,最近有些按捺不住,時時滋擾風平峽下的幾個縣份。明日李奇和我將帶大軍向風平峽進發,爭取夜裡發動進攻,先打敵人一個措手不及,再用五天,拿下風平峽,把戰線往東推進。”龍金山仰脖喝了半碗酒。

梅子酒本是很小氣的喝法,龍金山直接以青梅入甕,一碗接一碗的喝,喝酒當灌水。

“祁州情形如何?”宋虔之想了想,又道,“東明王還在祁州?”

“孫逸不敢過江,祁州有白大將軍,不會出什麼事兒。”龍金山欲言又止。

“你信不過我?”宋虔之看一眼許瑞雲,“還是信不過他?”

龍金山擺了擺手,拇指抹過鼻子,“許兄弟也是鎮北軍出來的,咱鎮北軍的人,都是鐵錚錚的漢子,保家衛國,那是這個。”龍金山豎起拇指,滿眼激賞,嘆道,“只恨落草多年,白費了許多光陰,早知有仗可打,我早參軍去了。原也想不到,黑狄狗會真有膽打過來。管叫他們有命來沒命回去。東明王一家子也是怪,就是個沒有聖寵的閒散王爺,將軍讓他們一家北遷,你們知道有多少祁州人想出城,想往北走,朝廷下了死命令不允許祁州百姓北撤。要搞一封出城令,二三千兩白銀,還不一定尋得出塞銀子的縫縫來。東明王年紀小,本來是沒什麼問題,他那個娘,非是不答應離開。說要與祁州城共存亡。東明王府還養着兩千私兵,原說是數百人的親兵,王府和封地自衛所用。結果壓根不是這樣,探報發現東明王府養了不少兵,囤在城外一處軍營。”

“給朝廷發現了,這是死罪。”許瑞雲食中二指屈起,在石桌上叩了叩。

“但東明王……”龍金山斟酌了一下措辭,“王府開了自己的糧倉,將存糧都送到了軍中,他還親自送了十萬兩白銀給將軍作爲全軍軍餉。你們不知道,鎮北軍的軍餉,向來是欠發,卯吃寅糧,早已經不知道欠到什麼時候去了。雖然也是杯水車薪,但這短短的五個月,你們是沒見到地方官員的嘴臉,一見到武官,就是一臉吃了糞。”

宋虔之看了一眼滷牛肉片,收回筷子。

許瑞雲道:“那就不管,真要是打上門了,先讓這些文官上去填,填得守不住了再出手。”

“讓他們上去送人頭麼?那怎麼成。”龍金山反應過來許瑞雲在說笑,笑笑喝酒,喝了口酒,看向宋虔之,“京中發緝捕令到各州抓你,犯什麼事了?你們要去祁州,會有重重關卡……”他話聲一頓,轉而問道,“你們一路怎麼過來的,闖過來的?”

“沒有。”宋虔之道,“到孟州才發現處處設了關卡,北面尚未如此緊張,官道增設關卡,我們可以走小路,給點銀子,找當地人帶路,有捷徑繞過來。只有孟州城,被你們封鎖得滴水不漏。”

“你就這麼相信孫俊業會放行?”

宋虔之喝了口酒,看龍金山:“這不是被你撞上了。”

龍金山不置可否,喝乾一整碗酒,起身道:“明日我派人送你們出城,今夜就在我這裡好好歇一晚。對了,阿莫丹絨王庭已派坎達英的長子帶兵南下,不知消息是否傳到祁州大營,我多方打聽,一點兒消息都沒有,軍報似乎沒有送到白將軍那裡。是時候班師回朝了,孫逸翻得起什麼大浪?”

許瑞雲與孫逸還算熟悉,沉吟道:“僅是這兩州,他還坐不穩,除非自找死路,他不會貿然向北開進。朝廷讓白將軍去祁州,原是要把人拖住,尋個殆誤戰機的由頭,讓劉贇上位。”

“不說這些了。”宋虔之端起酒盞,朝龍金山舉起,“多謝龍兄今日放我們進城。”

龍金山深深看宋虔之一眼,一手提起酒罈,注滿酒碗,一飲而盡。

當夜一頓酣睡,第二天一早天還不亮,龍金山讓宋虔之等人扮作他的手下,穿過孟州城,持他簽發的鎮北軍手令,以鎮北軍探兵的身份,一路南下。

衆人只顧趕路,累極了才找地方歇一晚,宋虔之一直感到身體不適,憋着沒說。

一會耽誤行程,二現在大夫不好找,藥材也緊缺。初八那天上午,路上太陽太大,宋虔之竟從馬上栽了下去。一行人只好在最近的城鎮找了大夫,給他灌下兩碗藥去,讓宋虔之從傍晚就去睡。

由於睡得太早,纔到傍晚,宋虔之便醒來,他翻身坐在榻邊,滿臉茫然。

宋虔之搖搖晃晃地起來找水喝,口乾舌燥,嘴裡發苦,喝的水也是苦的,喝完整個人一步三搖地回到榻邊坐着,屋子裡都是黃土澀澀的氣味。

這是一間農家的泥瓦房,他坐在那,擡起一隻手按住心口,不意碰到一件硬物。宋虔之勾出脖子上的紅繩,紅繩末端是那枚他孃親手爲他戴上的鳳形玉佩,他撈起玉佩來,在脣邊吻了吻。

得睡覺,才能儘快好起來。宋虔之模模糊糊地想,腳還懸在榻外,就那麼伸展脖頸埋在被子裡睡了。

·

四月初九,立後大典,劉贇之女出嫁,嫁妝繞城三週。誰也不知道劉贇僅被召回京城一個月,怎麼就能斂財如此之巨。

這場熱鬧從天剛亮,持續到傍晚,城中亮起燈樓,煙火安排在戌時。

整座皇城喜氣洋洋,這一夜不設宵禁,城防從天不亮就不斷有人進進出出,運送鮮花、肉食、美酒,還有一隊特殊的客人,是阿莫丹絨的大王子多琦多。

從多琦多一露面,官員便都議論紛紛。

只有禮部尚書榮暉,拖着老邁病體,過去同多琦多對談。

秦禹寧袖手走到李曄元跟前,低聲道:“相爺可知道,多琦多今日會來觀禮?”

李曄元分出一隻眼看他,繼而雙眸半閉,老神在在:“你可別動什麼心思,他身邊的二十餘人,都是絕頂高手,百步以內,殺人無形。”

金碧輝煌的宮殿中,多琦多及其左右都交了兵械,已是暖春,整座宮殿裡洋溢着溫暖甜膩的花香。

秦禹寧收回目光,朝李曄元耳語:“李相,怎麼多琦多還帶了一個楚人。”

阿莫丹絨人高鼻深目,膚色較深,鼻子如同鷹嘴,使得整個面部盡顯凌厲陰鷙。

“在大楚找不到門路,另謀高就了吧。”李曄元道,“與其在這監視多琦多,你不如找孟鴻霖,讓他加強今晚的守備。”

李曄元不再多說,其他各部官員紛紛過來與宰相見禮攀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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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禹寧多看了兩眼多琦多身後五六米處那名楚人,一想,李曄元也沒有說錯,連忙三步並作兩步出去找孟鴻霖,讓禁軍重點盯住那二十幾個阿莫丹絨人。

酉時末,迎親的隊伍將皇后接進宮門,劉贇這才姍姍來遲,立刻有文武官員上前口稱大元帥。

李曄元坐在席上,正閉目養神。

戌時初,大量煙火噴射而出,將喜悅的歡慶推向高潮。

燈樓上下皆被點亮,一萬二十四盞彩燈,匯成一座飛龍舞鳳的巨燈,於城中軸線上昂首向北,與皇宮正門外鼎立流光華彩的另一座燈樓遙相呼應。

大殿內上首側座是久病初愈的太后,一身沉重朝服,以黑紅二色爲主,金線勾勒鳳紋,沉重的頭飾下,太后修長昂揚的脖頸顯得格外脆弱。

蔣夢捧着一個小盒子,太后以寬大的廣袖遮擋住嘴,從宮侍手中接過水,吞服下藥丸。

只消片刻,周太后容色恢復了紅潤,坐姿也愈發挺拔。

吉時到,莊嚴低沉的樂聲響遍大殿,所有人都安靜下來。

多琦多扭回頭來,不再與手下交談,遙望着宮殿門外,衆星拱月一般,在喜娘和宮侍隨行下,踏上厚毯的帝后二人。

黃鶯般曼妙的歌聲響起,那唱歌的女聲不知從何而來,宛如仙樂,將一股寒意灌入到在場衆人靈臺之中。

香氣繚繞,神女歡唱。

多琦多眼神迷醉起來,不禁握住酒盞,淺淺呷了一口。

多琦多身後不遠處,生着一張楚人臉孔的臣下悄然走到他的身邊,舉起一邊袖口,一股刺鼻氣味鑽進多琦多的鼻孔。

遠道而來的阿莫丹絨王子頓時清醒過來,他放眼望去,殿內文武百官,俱是滿臉喜悅,眸光迷醉,僅有幾人尚能維持清醒。

禮官宣讀太后懿旨,聲如洪鐘,看去也與常人一般無二。

多琦多視線滑過去,慈眉善目如同一尊菩薩的那位獨得榮宗專寵的周太后,正面露微笑地望着天子和他的新皇后。

然而,這堂上似乎正在上演一出木偶戲,那些神色迷醉的大楚朝臣,眼神渙散,甚至無法維持端正的坐姿,多琦多一隻手按在膝上,被身邊帶來的臣下牢牢抓住。

臣下不動聲色地鬆開手。

頃刻之間,多琦多便懂了,李明昌是讓他不要輕舉妄動。李明昌給他聞了那刺鼻的氣味,他立刻就清醒過來,看來,這殿內的香大有問題。這讓多琦多想起李明昌的父親,精通秘技的李謙德。

清越的鐘聲被敲響。

女子的歌聲戛然而止。

天子握在手中正要交給皇后的鳳印倏然墜地,誰也沒能反應過來,皇帝突然伸出雙手,捧住皇后的頭臉。

女子心頭一跳,紅紗之下,雙顴緋紅,滿目流轉嬌羞美意。

僅在片刻間,她聽見自脖頸傳來的恐怖折斷聲,那是骨節錯位,筋斷肉裂帶來的死亡之音。

鳳冠倏然墜地,皇后脖頸扭曲地委頓在地。

直至劉贇發出一聲怒喝,拔劍自案後躍出。整座大殿陷入空前的混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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