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30.潛龍在淵(拾肆)

半夜裡下了雨, 苻明韶將自己的寢殿讓給陸觀住,叫人在東暖閣裡支起兩張榻,卻又不怎麼去住。夜裡不是駕幸柳素光, 就是去寢殿看陸觀的傷, 這一看往往就是一個多時辰, 索性在寢殿的臥榻睡了。

內侍稟報說是麒麟衛在外等候, 苻明韶下榻走到牀邊, 撈開帳幔看了一眼,陸觀睡得正沉,他披衣走出去。

自打立後大典上突發意外, 苻明韶沒有一日能夠睡個安穩覺,或是去柳素光那裡, 以香助眠能夠踏踏實實睡上大半夜, 或者來陸觀這裡, 雖然總要被噩夢驚醒,好歹能夠入睡, 醒來後也能迅速再睡着。

苻明韶起身離去之後,牀裡睡着的陸觀睜開了眼睛。

暗香浸透的袍服,地上跪伏的麒麟衛近乎將頭貼到膝前冰冷的石板上。

“林舒離開兵部時看上去心情舒暢,酉時末,秦禹寧從兵部出來, 中途臨時轉向去了花海巷, 最後去了盧江豐的府上, 然後徑自歸家。”

苻明韶右手拇指撫食指上的金鑲玉扳指, 冷道:“你是越發會當差了, 諸事如常,也值得這個時辰讓朕來聽。”

“屬下不敢, 陛下容稟。”

風輕輕抖散窗格下稀疏的幾叢鳳尾竹上星星點點的露水。

陸觀凝神靜氣,雙目閉着,他耳力過人,麒麟衛朝苻明韶稟報秦禹寧在去花海巷之前,先去的地方,三字地名撞在陸觀的心裡,驚濤巨浪翻江而上,令他渾身都起了寒慄。

陸觀右手緊緊抓着左臂,靜靜聽了一會,回到牀上,當做無事發生過。

過得半晌,他聽見有人進來,便放緩了呼吸。

苻明韶躺在矮榻上,閉上雙眼,倏一陣心驚肉跳,眼睛猛然睜開,眸中現出驚懼、彷徨、後怕、懷疑。電光火石之間,苻明韶下榻,三步並作兩步走到榻前,撈起影影綽綽的牀帳。

陸觀睡得安寧,苻明韶能聽見他的呼吸,沉穩而綿長。

苻明韶眼瞼急劇跳動,繼而他屈起一膝,跪上牀榻,整個背脊彎成一張緊繃的弓,銳利的眼神緊緊盯着看去仍很蒼白虛弱的陸觀。

陸觀兀自熟睡着。

苻明韶的氣息由遠及近,掃到陸觀的臉上,縈繞在他鼻端。

陸觀心頭一緊。他感到滾燙的一隻手掌貼到了他的腳踝上,陸觀整個身軀僵硬了,繼而強迫自己放鬆下來。那隻手沒敢造次,轉而極輕地搭在了他的腿上。

苻明韶雙眼一瞬不瞬地盯着陸觀,喉頭微微滾動,他眯起眼,手掌中心空出凹陷,繼而又貼了上去,呼吸緊促地將手伸進了陸觀的單衣,本該是結實的腹肌那地方,纏着密密匝匝的繃帶,苻明韶極輕地以指腹摩挲過布料紋理。

及至他撫到陸觀滾燙的胸膛時,單衣已被往上撩起,現出一截精壯消瘦的腰。苻明韶若有所覺地突然擡頭去看陸觀的臉,他睡顏依舊,苻明韶將疲憊不堪的身體塞進被褥,側身抱住陸觀的一條手臂,臉貼在他的肩上,閉上眼,很快又睜開。

苻明韶一面拉起陸觀的手臂,一面將頭擡起,令陸觀的手臂繞過他的後頸,搭垂在肩下,這才閉眼,湊在陸觀懷裡睡了。

苻明韶入睡極難,卻在短短數息之間就發出輕鼾。

陸觀睜開眼,維持身體不動,眼珠輕轉,看了一眼苻明韶,隨後他的視線落在牀頂,靜待小半個時辰,纔將苻明韶的頭從自己肩前輕輕移開。

門開,孫秀微微弓着身,朝寢殿內瞥了一眼,示意陸觀跟上。

孫秀引着陸觀拐進距離寢殿數百米外位於皇宮西北角落的一間偏殿,推開門時,殿內亮起了一盞燈。

柳素光甩了甩手,將燃燒了小半截的火柴扔進鐵盒。

“來了。”她漂亮的眼睛看向陸觀,略施一禮,繼而看着孫秀,小聲地說,“左正英的住所已經暴露,孫公公,您的人固然盯着,陛下的人也在,真要是動起手來,便是能佔得住一時上風,也無大用。眼下京城還在羽林衛掌控之下,孟鴻霖拔了您不少暗樁子,公公也須得謹慎小心。”

孫秀冷笑一聲,脣畔掛着不明顯的弧度,眯起雙眼:“你只需做好吩咐你的事便可。”

柳素光俏臉一紅,咬了咬脣,沒有發出聲音。

陸觀道:“祁州可有消息傳來?”

柳素光搖了搖頭。

孫秀緊盯住陸觀,屈起食指在桌上重重敲了兩下,語氣森冷:“要緊的不是祁州,是左正英,不能讓左正英落入苻明懋的手裡。秦禹寧這個蠢貨。”孫秀鼻翼翕張,細細敷過粉的臉上裂出一道透着淡淡肉紅色的紋路。

陸觀看了孫秀一眼。

孫秀便即收聲,他深吸一口氣,竄在一起如同蜈蚣的眉勉強舒展開。

“我的衣服呢?”陸觀出聲問。

柳素光掌燈過去,給陸觀備下的太監服就在榻上。

陸觀寬下單衣。

柳素光的視線從男人精壯的肩背挪開,手掌放下,珠簾窸窸窣窣作響,她的聲音輕得彷彿一簇隨時將要熄滅的燈火。

“需要我效力的時候,公公以什麼爲號?”

“自然有我的人找你,此事不急。李明昌昨日找過你了?他想讓你做什麼?”

“這個公公不必知道。”柳素光壓低了嗓音。

陸觀微微仰起頭,繫上帽子,他側着臉,耳廓輕輕一動。

孫秀:“從李明昌手裡撿回了一條賤命?”

柳素光沒有回答。

陸觀穿戴整齊,從內室出來,兩人即刻收聲,柳素光走到桌邊,手指間不知什麼時候拈了撥子,將燈芯颳得明亮了些許。

“陸大人千萬小心,一定要避開麒麟衛。”柳素光將兩管配置好的藥粉給陸觀,陸觀收在袖中,紮緊袖口,就離開了。

柳素光輕輕舒出一口氣,坐下來,怔怔倒了一杯茶喝。

“在皇帝面前,你也是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?”孫秀道。

柳素光冷道:“孫公公,你有你的目的,我有我的目的,大家恰好走在一條路上,將來還是要各走各路,就不必管得太寬了吧?”

孫秀咬牙切齒道:“要是壞了大事,咱家可不會管你是不是李謙德的義女。”

柳素光不言語,只是臉色更白了幾分。

·

陸觀乘坐半夜出宮運水的牛車,跟孫秀派的人分開之後,徑直去了秦禹寧的府上。

路上陸觀沒發現有人跟蹤,也沒在秦禹寧的府宅四周看到盯梢的可疑之人。陸觀心想,今夜怕是爲數不多的麒麟衛都派去了左正英那裡。

秦禹寧的書房還亮着燈,咳嗽聲響起,裡面有人聲低語,片刻後一名婦人帶着丫鬟出來,側頭向門看了一眼,嘆氣搖頭,在丫鬟的攙扶下離去。

聽見敲門聲,秦禹寧以爲又是自家夫人,眉頭猛然蹙起,他深吸一口氣,擱下筆,無奈地前去開門。

門縫中的臉驚得秦禹寧雙目倏然睜大,第一反應就是要關門,冷不防被一股大力推得後退兩步,繼而被摜到門上。

陸觀一手墊在秦禹寧的背後,饒是這一下力氣不小,也沒弄出太大響動。

秦禹寧好一陣頭暈眼花,呼吸急促地喘了半晌,艱難地問:“你怎麼在這兒,你這身是什麼打扮……”頓了頓,秦禹寧頓感頭皮發麻,“宮裡有人接應你?太后想做什麼?”

“秦大人問了這麼多問題,可否先回答我一個問題。”

秦禹寧臉色發白,咬牙道:“我知道你要問什麼,是我出賣了李宣的行蹤,我不後悔做下這樁事。”

陸觀道:“大人已經忘記了先師嗎?”

秦禹寧雙目通紅,咳嗽了兩聲,笑道:“正是不曾忘記先師,我纔要爲大楚正統斬妖除魔。”

“秦大人認爲,什麼是正統?”

“……”秦禹寧猛吸了一口冷氣入肺,臉色隱隱發青,“苻氏血脈、先帝遺詔,天子受命於天,代行王道於天下,先帝傳位於第六子,當今聖上是受之無愧的正統皇帝。”

陸觀認真地看着秦禹寧,平靜地說:“若是苻氏血脈、先帝遺詔,都是假的呢?”

秦禹寧霎時滿面僵硬,細微的抽搐從面頰抖開。

“無知豎子,胡言亂語些什麼?!”秦禹寧拼着一絲文臣的微弱力氣,無異於螞蟻撼樹,無法令陸觀後退分毫,自己反而頻頻喘息。

“我並非是悖逆妄言,秦大人只要修書一封向宋虔之求證,即刻便知晚輩所言非虛。”

秦禹寧眼睛瞪得極大,半晌,從齒縫中擠出來一句:“逐星是受人矇蔽。”

“李宣手中有先帝的傳位詔書,先帝的真跡,秦大人自然比我這後生晚輩見識得多。若非大人向朝廷出賣李宣的行藏,大人早就能夠親眼目睹先帝的遺詔,何用晚輩多費口舌。白紙黑字,只要取先帝在時的詔書一對,是真是假一目瞭然。”

秦禹寧額頭滲出汗來,他張着嘴,嘴脣直是發抖:“……字跡未必不能作僞。”

“那玉璽呢?”

秦禹寧沉默了。

大楚皇帝所用玉璽,代代不同,有鐵鑑可驗,六部尚書、丞相府、御史寺最高長官各掌管一枚鐵鑑。即便秦禹寧一人咬死不認,也是無用。

秦禹寧雙腿發軟,全身重量堆在陸觀的手臂上,陸觀大力將他一帶,秦禹寧失魂落魄地坐在椅中,他抿了抿脣,久久沒有說話。

陸觀移步到書桌前,看見秦禹寧桌上堆成山的兵書軍報,文臣兵法,紙上千般巧計,敵不過戰場上瞬息萬變。紛亂堆疊的紙團也暴露出主人煩躁的心情。

“許多事,秦大人早就知道。”陸觀低聲道。

秦禹寧閉上了眼睛,哆嗦着問陸觀:“你在宮中的內應,是蔣夢吧?”

沒聽見陸觀回答,秦禹寧苦笑着自言自語:“周家的女兒,豈是池中之物。”

“不是蔣夢。”

秦禹寧明顯一愣,睜開的眼睛裡滿是猜疑後怕。太后與皇帝不和,在重臣之中已經不是秘密,內應卻不是太后的人,那就是還有秦禹寧都不知道的勢力隱藏在宮牆之內。

“晚輩以爲秦大人是心繫萬民的有識之士,不曾想您心中位居第一的,也是項上人頭,袍上禽獸。”

“陸觀!”

飛擲而來的茶盅被陸觀輕輕巧巧側頭躲過,砸在地上砰地一聲碎裂。

萬籟俱寂的秦府中無人敢來看,只以爲老爺又同往日夜裡一般,讀到令人痛心的軍報發泄一腔怒火。

秦禹寧喘息不止,微微張着的嘴卻無法叱罵更多。

他做的這一切,究竟是爲了苻姓江山,還是爲了無名百姓,或者是爲了他自己?

這最後一個念頭,像毒蟲一般鑽進心裡,它先是咬開一個小口。

秦禹寧眼瞼跳動不已。

繼而往他的心裡鑽。

秦禹寧白着一張臉,道:“任憑你巧舌如簧,本官上無愧蒼天,下無愧君王,你走吧,今夜本官不曾見過你。”

陸觀沉默地看着秦禹寧,解下不大的一個包袱,那包袱皮也是綠布,與他身上的太監服渾然一體。

東西砸在桌上。

響聲激得秦禹寧眼皮直跳。

“這是什麼?”秦禹寧一隻手攥緊扶手,渾身肌肉緊繃。

“請大人打開它。”

秦禹寧伸出顫抖的右手,猛地收回,再度緊緊抓住椅子扶手,他別過臉去。

“拿走!”

“秦大人可是忘了當年如何窮途末路飢寒交迫投到周太傅門下,又是如何受了周家二小姐一飯之恩,自周家的長孫,我大楚儲君苻明弘意外身亡,前朝後宮,你的太傅恩師是如何爲你周旋打點。秦大人,您是寒門士子,而非豪門望族,能夠官至兵部尚書,自然靠大人寒窗十載。然而,天下寒門之士衆如過江之鯽,秦大人有今日,向着恩師的牌位磕三個頭權當報答,晚輩所請,不算過分罷?”

秦禹寧喉頭發乾,他驚疑不定地看了一眼陸觀,心中不斷說服自己不可能,周氏已經傾覆多年,安定侯府付之一炬,太后困在宮中,周家何來的祖廟庇廕。

秦禹寧卻控制不住自己的左手,枯瘦的手指從包袱皮挑開一個角落。

黑底紅字,一點點展露出來的,恰是朝中曾經的第一大姓。

秦禹寧面色慘白,癱坐在椅中,椅腳在地面劃拉出一聲銳響。

“秦大人,您可否再說一遍,您這一生,上無愧蒼天,下無愧君王。”

“我……”

“宋虔之是周氏子孫,與您的恩師一脈相承,您若不曾欺他年幼,仗着自己是周太傅的得意門生,助紂爲虐,爲無道昏君掌舵執燈,爲何不敢將您恩師的牌位端正供上,奉三炷清香?”

倏然一陣寒風掃地。

椅子轟然倒在地上,秦禹寧驚跳而起,一隻腳被砸中,疼得他麪皮抽動,卻吭也不吭。

末了,秦禹寧長吁出兩口氣,嘆道:“無知小兒,本官從不信奉鬼神之說,便是恩師在世,本官也可辯得一辯。”

陸觀點頭:“大人自是太傅的高徒。”

秦禹寧眸光平靜下來,拇指壓在脣角,面上浮出自嘲的淺笑。

“你說吧,要讓本官做什麼?”他從容地從包袱皮裡取出恩師排位,大袖拂拭,久久不能將視線移開。

直至陸觀的話傳入耳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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