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37.回京(柒)

在每個孟州城人的心目中, 這城池是固若金湯的。去歲冬至今,孟州人就把頭枕在兵戈聲裡。

百年天險風平峽兩度被攻破,黑狄人掃蕩過孟州絕大地界, 從未在孟州城討到便宜。臨着城樓下, 大善人楊渠出資, 將城樓下的西小巷闢出, 給留在孟州, 有一手好廚藝,不願北遷的幾家做小買賣。

當頭便是一家羊雜湯麪,一早一晚還賣羊雜碎、炊餅、百味羹, 羊雜湯裡煮各種雜碎,孟州人喜食辣, 龍金山來孟州前不甚講究, 現也隨了孟州的口味, 讓攤主加一大把芫蓿碎,又自加了一層蔥花, 攤主一看是他來,趕緊多夾兩筷饊子。龍金山謝過,端走盛滿雜碎湯的兩個海碗,順着外面長長一溜數十張長背竹椅往後走,幾乎走到末尾, 纔有空出來的座位, 就纔出爐的烤餅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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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知道陸兄吃不吃得慣, 你試試。”

陸觀用筷子一夾, 笑道:“吃得慣, 我們衢州原是產這個的。”筷子上挑着一縷嫩綠的芫蓿,熱氣撲面, 羊雜最是鮮美。

旁邊宋程陽早已肚餓,連忙起身去攤子上去找食。

“那人是誰?成天粘着你。你可別趁侯爺不在,亂打野食。”龍金山壓着嗓門,說話聲仍如同雷鳴,低低沉沉地滾過。

陸觀明顯地出了半會神,一哂:“怎麼敢。”

龍金山笑了。

“你擒住閆立成那會,何等威武,想不到京城才三日,倒患了懼內的毛病。”

“士別三日,當刮目相看,我也想不到,你這山匪,連‘懼內’也會說了。”

龍金山面上現出不好意思,呼嚕嚕對着海碗如同巨鯤吞吐雲霧一般,一口喝下去大半碗,兩腮鼓動了一會,臉頰惹出一層微紅。

“才過大半年,就覺前事像上輩子的事,說起做山匪,陸兄別看我那樣,寨子裡滴溜溜往小弟身上動眼珠的,可不是一兩個俊俏妹子。”

陸觀想起來李曄元那小妾,卻不便跟龍金山提,好在龍金山也沒有多說,邊吃東西邊有一下沒一下的愣神。

另一隻海碗放上桌,宋程陽被燙得忙拿兩個手捏耳朵。

龍金山哈哈大笑起來。

陸觀脣角微彎,分給宋程陽筷子。

宋程陽:“……太、太燙了。”他鼻子起了兩條道,在人羣裡擠出一身汗,面上也細細浮起一層亮。

“我就吃了啊。”宋程陽看了陸觀一眼。

龍金山笑道:“怎麼,吃碗雜碎還得請示你們將軍吶。”

宋程陽笑笑不答,低下頭去吃,一邊耳廓通紅。

龍金山手撫下巴的粗茬,咂摸嘴,目不轉睛盯着臉藏在熱氣裡的宋程陽,咂摸出了點味來。

“我怎麼覺得,你帶這個小跟班,跟那誰有點像。”

陸觀淡道:“是侯爺家中堂兄。”

龍金山微微張嘴,神色一言難盡:“侯爺家裡人也淪落到得親自上陣扛刀了?”

宋程陽吃得大汗淋漓,他在家時嫌羊雜湯有羶味,吃過回家要被父親數落,偶爾碰上父親的妾室,那小妾還要捂嘴在旁笑話。這一頓吃得極滿足,話也開了:“不是扛刀,是扛筆。家裡原是不答應的,可人人都龜縮在京城,等着國破麼?”

笑意凝在龍金山的嘴邊,他“哦”了一聲。

宋程陽垂着眼皮,眼睫顯得格外長,耳廓也紅得更分明。

“我弟在兵部給我尋了個差,當差我不見得利索,碰上這等人人閃躲的事,我就自告奮勇了。也是存着一份心,能不能在戰場上碰上他。”宋程陽嗓音哽了一下,起初他眼神閃躲,終於還是鼓着勇氣,看着陸觀道,“宋家欠他一句對不住,原是周家的東西,白佔這麼多年,是該還他。既然太后做主,我沒什麼好說的,只是宋家的祖祠,原是站在周家的宅地上修的,想讓侯爺拿主意,給遷個風水寶地。”

聽到這裡,龍金山失笑:“這都什麼年月了,還風水。不是我說你,宋兄弟,先我說你跟侯爺有些像,現在看來,是一星半點兒也不像了。你們侯爺纔是正宗周氏血脈,活得實在,知道把眼落在實處。你纔多大點年紀,好兒郎正是走南闖北幹一番大事的時候,操心這個,沒得把脊樑給壓彎了。這事合該讓宋家的長輩去操心,你聽哥哥的,就你們將軍對侯爺的心思,你就好好跟着他,在軍中開開眼,長長見識,將來你隨便要做個什麼營生,也就不怕了。”

宋程陽張了張嘴,倒像個裝湯圓的茶壺,一時倒不出個什麼。

陸觀已吃得差不多。這些日子宋程陽就在他的手底下,他也看出來是個老實人在,對宋虔之,無論宋程陽是什麼想法,他確是真真切切掛念這個弟弟,原不是秦禹寧要派他,是這人去求的。

“等見着面,我幫你去說。”陸觀再清楚不過,宋虔之不是個大度人,卻事事算得明白,他父親、祖母的賬,宋虔之不會算在這還隔一個三叔的堂兄頭上。

宋程陽滿面感激:“謝弟……”一個夫字他趕忙吞了下去。

龍金山把烤餅掰碎了吃,一半泡在湯裡,拿筷子戳。

“昨夜才偷襲過,待會回營,你讓弟兄們都去休息,我的人來守。對了,你手下有個叫劉雪松的,你認不認識?”這話龍金山是對陸觀說。

陸觀想了想,道:“有個殺敵英勇的,像是姓劉。”

“那就是了,他是什麼出身來歷?不是軍人,就是匪徒,你們徵兵的時候,可有好好查過?”

這支京城帶過來的軍隊,前半截是戶部楊文和兵部秦禹寧一起叫手下人徵的,多是在京城紮根四五代,拖家帶口,又沒什麼出城的門路的,只有叫家中壯丁去參軍。後半截到孫秀手裡,孫秀不過是走個過場,更不可能細查。

“這人怎麼了?”陸觀心裡有數,索性略過龍金山的問話。

“是個可用之才,英雄不問出身,你那要是用不上,把人給我,孟州軍裡缺這麼一號人。戰事一了,你是要回京的,提拔任用也說不上。好歹現在孟州軍跟鎮北軍掛着親,人到我手裡,還有個出路。”龍金山數出幾個銅板放在被油漬浸出擦洗不掉的深黃顏色的桌面上,朝陸觀又道,“待會就叫他過來,我跟他聊幾句。”

陸觀知道龍金山是要聽聽那人的談吐,看看是不是個可用的。

回營之後,陸觀讓孫秀作陪,清點過昨夜的傷亡耗損情況,讓人把劉雪松叫了來。

劉雪松原打算瞞下從茂州出來這一茬,不料讓陸觀一語道破,無奈苦笑:“將軍知道茂州那地界,無仗可打,屬下雖領着校尉的職,不過也是成日裡與人廝混,屬下也是老大不小,家中妻子剛誕下第二子,黑狄破關,老母當時病在牀上,本就是憂慮不得的病,數月間茂州是沒什麼事,母親還是去了。如今家裡只得老父親還在,男兒生在世間,總要爲小家遮風避雨。旁的遠的不說,大楚數百年,幹我們什麼事?妻子爲我辛勞,千辛萬苦生下兩個兒子,她家中開成衣鋪子,原也可以清閒度日,屬下自然想着如今還殺得動,憑這一身本事,稍稍能夠混出點樣子來,也好叫她多買幾個下人,日子好得清閒一些。”

陸觀瞧劉雪松年紀不小,至少比自己還長一輪,看上去確實是個有力氣的,脖頸處留了一道舊傷。

“那你可願去孟州軍中?”陸觀把龍金山的意思帶到,劉雪松願不願去讓他自己考慮。

劉雪松卻擰緊了眉:“怎麼這支新軍屬下留不得?”

“不是這個意思,你也看見了,這支新軍裡招的兵,多是屁股還青的毛頭小子,家中若真有辦法,也不會送他們來白白送命。你是誤打誤撞的,在京城找不到門路吧?”

“門路走了不少,都是死衚衕。”

陸觀點頭,不怕把話跟他說穿:“京城是這個樣子,有辦法跑的人都已往西邊夯州去了,餘下的不是跑不掉的,就是不能跑的。全跑了,留一座空城,皇家的面子也掛不住,還坐什麼天下。”

劉雪松連連稱是。

“屬下聽說大人是皇上跟前的紅人,恕屬下無禮,您看我們這皇帝,比黑狄那國主,或是比阿莫丹絨的王,誰更有帝王之相?”

話一出口,劉雪松就暗暗後悔,這話怎麼能輪到他來問,他這一問,動的是什麼心思可說不清了。

劉雪松正要道歉時,聽見行軍的頭兒回答他:“另兩位我都沒見過,也沒法答你。只是無論生死,我還是願做大楚的人。”

“那是,那是。真要讓黑狄或是阿莫丹絨佔了去,我們大楚人還不淪爲豬狗,那些關外的野蠻人,怎會把人當做人去?”劉雪松想到家中妻小,沒了談興,起身告辭,同陸觀說了,這就去見龍金山,但孟州軍他是不去的。劉雪松想開口謀個官職,就在陸觀身邊當個什麼也好,又覺赧顏,終於把嘴一閉,沒說什麼地出去了。

陸觀怎麼能不知道,去孟州軍,一切都得從頭再來,何況劉雪松既在京城找過門路,在茂州不大不小也是個武官,那他的心思再明白不過。

他想在京城做官,不想在地方做官。

跟劉雪松說了這一席話,陸觀纔想到新軍的去留,自然這是一支烏合之衆,實戰幾場過後,也初初見到一些正規軍的樣子。陸觀拿紙出來,擬了一份名單,新提拔幾人起來做小隊長,將新兵分爲最小五人一組,百人一隊。

筆鋒在紙上軟軟一挫,提筆起來,筆毫微微叉開一兩絲,陸觀對着光,用手指拈去分叉的狼毫,在末端加上一個名字。

·

李相的別院選在京城東北角上,原是有個說法。繞過皇宮,宮牆外面,是有一片兒北斗形狀的街巷,乃是大楚建國之時,讓帝師瞿天豐測過,這條線上,有七星拱衛皇城。

經過數百年,再無講究,開國將相的宅邸在三代內就幾乎被查抄得不剩下什麼。李相的別院,是開國大將軍府舊址,中間歷經兩朝親王,一代賢相。將宅子賣給李曄元的,是號稱賢相的第九代後人,家中管賬的三姨太。

“這風水,是不錯,雖玄乎其玄,卻不可不信。”苻明懋瘦了些,兩腮凹陷,下巴都要瘦出個楔形來。

左正英已寫到最後一排,擡頭向東望了一眼。

隔着一片才露尖尖角的蓮池,湖心亭中,垂下一半的竹簾後,坐着一身淺褐葛布的老婦人,在挑揀黃豆。

虧苻明懋想得出,先是拿曾經的弟子逼迫老人,前兩日找了個年紀相若的婦人,也是如此,逼左正英矯詔,卻叫左正英一眼看破不是他的夫人。

“老大人放心,本王登基後,一定不會虧待大人,您是父皇倚重的老臣,如今也不過是撥亂反正。”

左正英沒有搭話。

苻明懋尷尬地摸了摸鼻子,喝了口茶,想着找那麼兩句夸人的話來說,做出一副興致勃勃的樣,虛心求教:“本王心中有個疑問,兩日前與老大人玩笑,大人是如何一眼認出湖心亭中坐着的不是尊夫人?”

左正英左手手肘伏在鎮紙上,耐着性子,一筆一劃,這一豎排,寫得極慢。

苻明懋漫不經心的一眼,臉上神色凝住,耳朵聽見左正英的回答:“萬事萬物,用眼睛去看,便是再過目不忘的場景,隨着年紀增長,難免耳聾目盲,即便是自認爲記得一絲不差的事情,也會變化無端。唯有用心,方得長久。夫人侍奉我已有數十年,鐘鳴鼎食時她從無自負自傲,粗茶淡飯以對,她也不覺我這糟老頭子面目惹人厭煩。我熟悉她,如同熟悉我自己,她怎樣穿衣怎樣一擡手一停足,坐是如何,站是如何,我只要閉眼,就能一清二楚。那日你安排得甚好,我夫人平日忙起來,終日都在衣食上打轉,從不讓我操心,讓她挑揀黃豆自然是好,但她既知我在近旁,斷不會拘謹。我們已是大半身子入土的人,夫妻若能同赴黃泉,她自然是安閒歡喜,不會恐懼,更不會慌亂至屢次雙手發抖。”

苻明懋沒聽進去左正英的話,實在忍不住開口道:“左大人,您這行字,是何意思?”

左正英已經寫好。

詔書用的是以假亂真的仿件,先帝所用的御璽也只等左正英寫好就用。

誰知左正英寫下的最後一行字,卻都只有一半,便像是用兩張紙並在一起,一半在詔書上,另一半不翼而飛。

“等大皇子選定了吉日,要逼宮篡位那天,我自然替您補上另一半,一定天衣無縫,便是周太后,也絕看不出半點端倪。”

老狐狸。

苻明懋敢怒不敢言,面上僵硬一瞬,回過神來,一邊嘴角吊起,抽動着呷了一口茶。

“老大人真是小心。”苻明懋中氣不足地說。

左正英擱筆起身,朝湖心亭不緊不慢地走去。

捲起一半的竹簾下端,大袖之中,伸出一隻爬滿老年斑的手,輕輕覆上忙碌挑揀黃豆的一隻手。左正英一手搭上老夫人的肩,老夫妻二人輕輕挨在一起,不似年輕人緊密相擁,握在一起的手卻讓苻明懋心煩氣躁,起身想把詔書揉了,又強忍下這一口氣,小心翼翼地收起缺了幾個字的詔書,回書房去給李曄元寫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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