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1.容州之困(拾陸)

大雪之中,周先搓着手沿廊下走過來,看到秘書監大人撅個屁股在院中樹下一式狗刨。

“陸大人,您幹嘛呢?”

陸觀頭也沒擡,向後揮了揮手,示意不用管他,繼續跪在雪地裡翻找,沒一會,換了個方向繼續刨。

“小侯爺,陸大人丟什麼東西了嗎?”周先進屋,站在門口拍了拍身上的雪。

宋虔之盤腿坐在榻上,無聊地把一截醃黃瓜嚼得咔擦咔擦響,手邊一本容州志,翻了兩下,合上。

“不知道,有病吧。”

周先一哂,會意:“吵架了?”

“他那個三棍子打不出個屁的德性,誰能吵得起來。”宋虔之吃完了黃瓜,擦擦手。

周先就見到他手指上繞着一截紅繩,好像是個白色玉佩,掄得像一面紅月盤。

“小侯爺又得了什麼好東西,不給卑職看看?”

“不給。”宋虔之把玉佩收進裝私章的荷包,以免露餡,沒好氣地看周先,“什麼事,有事就說,沒事快走,我要睡覺。”

周先意味深長地笑了起來:“您可別哄卑職,今夜小侯爺不會睡覺的。”

“你又知道。”宋虔之是不打算睡,烤烤火,看看書,順便等龍金山的回話。若是沒有料錯,天亮之前,龍金山就該做出明智的選擇。不知道是不是醃黃瓜吃多了反胃,宋虔之端起茶正想喝,又想起來什麼,出去倒了回來重新倒白水喝。

周先跟在他後面,喋喋不休地說:“兩日前陸大人讓我派個人送信進京,我讓審閆立成那人回去了,他是閆立成的師弟,對了,閆立成曾經也是麒麟衛,後來叛出的,這事陸大人給小侯爺說過了嗎?”

宋虔之眉毛一皺,旋身過來:“我怎麼不知道?”

“就是你們剛回來那天,大概小侯爺正在睡覺,從前日到今日一直也不得空,大概沒找到機會跟小侯爺說。”

“是閆立成的師弟怎麼了?”

周先一撓頭:“這不是指着小侯爺能知道點麒麟衛往年間的事情,看看有沒有新的線索。”

“閆立成就在牢中,直接審不就好了嗎?”

周先爲難道:“實不相瞞,皇上派來的兩個麒麟衛跟我平級,我是無權問他們話。那日審過閆立成之後,他捱了酷刑暈過去,現在還沒醒。而且閆立成就是顆銅豌豆,油鹽不進,審問時我也沒進去,我們三人之中,唯獨我與他毫無交集,誰讓我年輕呢,進麒麟衛隊太晚。”

“你不進去是對的,他們互相認識,閆立成更容易說實話。”宋虔之沉吟道,絞盡腦汁地想了一會,“麟臺書庫裡對麒麟衛的事記載很少,我四年前纔到任,之前的檔案數量之巨,浩如煙海,蓋棺定論之事我一般都不會細查。閆立成這個名字我都不大記得了,要麼是書庫裡就沒有他,要麼是關於他的事很少,我也不敢打包票就能過目不忘。”

周先:“小侯爺太謙了,京城誰不知道您打小便是天才,看過的東西絕不會忘。難道閆立成叛出麒麟衛的事,沒有入麟臺的庫?”

這很有可能。宋虔之看過的文書很少會忘記,至少他長到現在沒發生過類似的事,人不一定,只要是寫在紙上的,都不會忘。而他對閆立成這個名字,連一點印象都沒有。

如此,宋虔之又想到第一次在周先跟前提到閆立成,他當時似乎想到了什麼。應該就是想到閆立成是麒麟衛的叛徒,但又不能確定,所以沒說。

“如果閆立成背叛麒麟衛,依事情的嚴重程度,不可能不在麟臺入檔。”只有一種可能,宋虔之看了一眼周先,想了想,道:“他是什麼時候叛出麒麟衛的?在你到皇上身邊之前?”

“就在六年前,他走後沒有幾個月,我才離開麒麟冢。”

麒麟冢是麒麟衛隊入編之前的訓練之地,周先會被派來秘書省,說明皇帝很信任他,短短六年,能夠得到苻明韶的信任,周先必然是有一些過人之處。宋虔之思忖着,喝了一口水,說:“六年前朝中只有一件大事。”

電光火石之間,一條信息從故紙堆裡來到宋虔之的面前。

“什麼事?”

·

定州送來的軍報,就像一隻無情大手,瞬息將死寂的六部攪亂。除刑部不太受到影響,其餘諸部無不人仰馬翻。

秦禹寧焦頭爛額,想找李相商量對策,偏偏李曄元去了戶部。

秦禹寧叫來一名部員:“找個人去請李相,現在就去,他被楊文拽過去了。”

“楊大人真是……我這就去。”

大風從門外捲過,隨着門被打開,那部員整個人都被凍傻了。接着驚慌失措地叫了一聲:“李相!您終於來了,尚書大人正在等您。”

李曄元脫下狐皮抄手,隨侍遞來暖爐,他大步走進內室。

秦禹寧正在給孟勤峰寫信,看到李曄元,立刻要起身。

“你先寫,寫完我看。”李曄元便在一旁坐下。

整個亂糟糟的兵部霎時安靜下來,李曄元扶額,閉目養神,消得片刻,鼻端聞到茶香,身側桌上已多了一杯熱氣騰騰的茶,他不急着去端,而是看着茶葉在水中載沉載浮,根根直豎,水色碧綠,茶香甘醇。

所有人看到首輔,心裡都定了下來,各自忙手中的事,有條不紊地進行。調糧要寫封,軍服要打條子去領,再則要過風平峽總要下水,就得有船,工部也得派人去,還要讓吏部從風平峽當地給幾個得力的去招經驗豐富的船工。

“李相。”秦禹寧恭敬地將信遞過。

李曄元看了看,是一封言辭懇切,叮囑孟勤峰必不能貪功冒進,要出奇兵,力圖將黑狄入侵阻在風平峽外。然則仔細讀來,便知秦禹寧沒有一句話落到實處,怎麼打,用多少人去打,對方多少人,一切都未明。

而這一切,都怪不到秦禹寧頭上,軍報裡本就不曾寫明,只說是黑狄大軍開過來了,佔了白明渡,將白明渡所在的定州運西鎮屠戮乾淨。

軍報一來一回之間,很可能定州就已經丟了。

李曄元深感疲憊,縱使秦禹寧有決勝千里的能力,不親臨戰場,也不可能指手畫腳。

“先這樣吧。紙筆你還用嗎?”

秦禹寧知道李曄元要給穆定邦和林敏寫信了,將鎮紙擺放好,請首輔入座。

李曄元提起了筆,近幾年他因年紀有些發福,手腕卻仍是很瘦,手定在空中,便如腕上重於千鈞,久久方纔落筆,毫尖落在紙上,便行雲流水,頃刻即成。

秦禹寧在旁親自爲李相研墨,等他寫完一封,便移開鎮紙,放到一旁。

再壓好鎮紙時,李曄元已在寫第二封。

三封信由秦禹寧親手封好,叫人去送,正在吩咐時,外面急急忙忙跑進來個太監,秦禹寧臉色陡然一變。

饒是李曄元喜怒不形於色,手爐竟也不知爲何滾到地上,叮叮噹噹一聲響,打破了整個兵部好不容易逼出來的節奏。

所有部員仍低着頭各自做事,手裡的動作卻都放慢了一些。

太監走路不發出一點聲音,到了李曄元的跟前,先跪,後附耳上前。

所有人都在偷偷觀察李曄元的反應。

只見到首輔聽完話,臉色彷彿陰沉了不少,燭光本就不夠亮,李曄元整張臉鐵青得如同死人,他立刻起身,吩咐秦禹寧先不要送信,就隨太監走了出去。

前腳李曄元邁出門,室內人聲漸漸嘈雜起來,有人直接上前問秦禹寧:“大人,這是新的軍報又到了?我們現在還繼續做嗎?還是等李相回來?”

秦禹寧神色帶着錯愕,不過才過了一個時辰,他強迫自己閉上嘴。

“先做,沒有新的聖令,就按之前的安排。”秦禹寧坐在李曄元才坐過的位子上,整個人被抽乾了力氣靠在椅中。

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形象出現在他的心裡,那是他的恩師,其人音容笑貌俱在。

秦禹寧不禁眼眶發紅,他抖着手按住眉眼。

周太傅的嗓音在他的腦子裡響起。

“皇帝一念之仁,後患無窮。以爲師對此人的瞭解,十年以內,只要他能在母族中召集人馬,必將西渡。禹寧,若是你有心,派人悄悄去找,找到之後……”

秦禹寧出了一頭的汗,倏然睜眼。

他記得自己跟恩師說了一大堆懷璧其罪的理論。

一定要打贏,將入侵的敵人全殲在風平峽下,否則他秦禹寧就是大楚最大的罪人。

·

從容州來的麒麟衛進了苻明韶的寢殿已有大半個時辰,所有宮人守在外面,門口孫秀親自把守,宮人都在十米以外候着。

饒是如此,殿內砸東西的聲音依然清晰地傳出。

宮人們俱是渾身一抖。

孫秀閉着眼,拂塵抄在懷中,不知在想什麼。

腳步踩在碎葉上的一點細微聲響中,孫秀睜開眼睛,略佝着背迎上去。

“李相,快請,陛下正發火,相爺千萬注意言辭。太后也在裡邊兒。”孫秀到了李相跟前,旋即回步,爲他引路到門口,他推開殿門,側身讓李曄元入內,眼角餘光瞥到,上位者面色蒼白,左手抓着發抖的右手,地上癱着琉璃盞的碎片閃閃發光。

李曄元尚未下跪,被苻明韶一把扶住。

太后道:“李相不必多禮了,果然是那孽根在作亂,看來,父親當日所言要應驗了。”

苻明韶臉色很不好看,卻又不便發作。

“現在再來說是誰的錯,也晚了。早做應對吧。高念德,將你方纔所陳奏之事,再與李相說一遍。”

高念德先是磕了頭,跪直身子將在容州所見災情據實說了,說到從黑狼寨抓到六年前叛出麒麟衛的時任衛隊長閆立成,李曄元才知道太后的話是什麼意思。

繼而,高念德說:“卑職與閆立成是同門師兄弟,由卑職親自嚴刑審問,他招供出黑狼寨糧庫兵器庫銀庫所在,卑職動之以情曉之以理,好不容易撬開這賊人的嘴,他說出宮以後,就有人找上他,那人正是被貶爲庶民押送北關充軍的苻明懋。苻明懋從黑狄借兵,又有其母族支持,勢力已滲入大楚各地。今年下半年以來,天災迭起,苻明懋派人四處散佈流言,營造恐慌,令百姓深信是……是……”

“令百姓深信是朕的過錯,朕非命定的天主明君,是以上天降下責罰,蝗災、水災、旱災、地震,皆由於朕忝居君位。”苻明韶說話很緩,呼吸十分不暢,苦笑道,“朕一念之仁,當年大哥意欲發動宮變,被太傅察覺,伏罪以後,太傅讓朕賜大哥一杯毒酒,朕頗感心寒,擺出皇帝架子,乾綱獨斷,自作主張,放了大哥出宮。”

周太后一直冷眼看着,此時出言安慰道:“皇帝不必過於自責,朝廷養兵五十萬,正是用兵之時。黑狄小國,以卵擊石,皇帝千萬不要軟弱退縮,大楚的子民,還要靠皇帝護着。”

“母后說得是。”苻明韶臉色灰敗。麒麟衛帶回的消息讓他感到意外又心灰意冷,最讓他無奈的是,此時此刻,偏偏還要靠太后與李相。苻明韶整理了思緒,和顏悅色地望李曄元,“李相,拿個主意吧。”

李曄元斟酌片刻,答:“仍按此前的議定,臣立刻去戶部催軍糧,糧草先行。還是派穆定邦與林敏二員大將。”

“白古遊也應早做準備。南方三十二重鎮兵馬都要重新佈置,你與秦禹寧親自酌定。”周太后說。

“白將軍那邊……”李曄元皺了皺眉。

苻明韶感到不好,擔憂道:“李大人有何顧慮?”

“恕臣直言,苻明懋在北關充軍,何以逃脫,此事尚未查明。”

聽到這話,太后也變了臉色:“若是北軍不可用,可用的軍隊就不多了。”

“不不,這興許只是臣杞人憂天罷了,請皇上與太后不必太過擔憂,臣立刻就去安排,半個時辰內便發出調令。況且,幾位將軍也不是死的,自當懂得隨機應變。”李曄元寬慰數句,即刻就往戶部趕去。

殿內只剩母子兩個對坐,高念德已經退下。

外面宮人來報,說皇后送了湯來,請皇上與太后共用。

苻明韶久久不曾宣人進來,周太后開口了:“皇后有心,只是她性子本就不大活潑,眼下有孕,皇帝要學着體貼家人才是。”

這話聽着讓人很不舒服,苻明韶一陣煩躁,還是聽從太后的話,讓太監進來。

是一盅火候老道的烏雞湯,加了不少名貴藥材,聞上去就噴香撲鼻。

周太后喝了小半碗,就說累了,正待起駕,聽見一個無比失落的聲音。

“母后。”

周太后詫疑地回頭看了苻明韶一眼,因爲他從未用這樣既失落又無助的語氣與她說話。

“皇帝?”

“我不如二哥。”苻明韶擡起通紅的雙眼,抖着手放下碗,勺子碰得碗壁叮叮噹噹,倏然靜了,“請母后教我,請母后教我怎麼做一個明君。”

周太后頓住了。

皇帝的寢宮裡地龍燒得很旺,很熱,苻明韶的臉也是通紅。

周太后嘆了口氣,露出一個真心的笑容,眼神溫柔耐心:“我從未拿你與你二哥相較,你也不必與他比,只要你時時將黎民之苦放在心上,就能做一個明君。”

宮人爲周太后披上大氅,她步出殿外,笑意漸冷,心平氣和地望向沉沉鬱鬱的夜空。

空氣中暗香浮動,帶着沁人骨髓的冰冷。帝都的冬天,總是如此。

周太后心想:從未有任何一個人,能與她的骨血相提並論。

218.離合(壹)95.正統(拾肆)24.容州之困(玖)177.枯榮(柒)141.回京(拾壹)36.正興之難(伍)84.正統(叄)14.樓江月(拾肆)214.和光同塵(拾貳)180.枯榮(拾)196.驚蟄(肆)122.潛龍在淵(陸)132.回京(貳)167.怒濤(伍)218.離合(壹)54.妙女(柒)71.沐猴(柒)117.潛龍在淵(壹)70.沐猴(陸)170.怒濤(捌)183.破局(叄)201.驚蟄(玖)183.破局(叄)196.驚蟄(肆)136.回京(陸)29.容州之困(拾肆)88.正統(柒)193.驚蟄(壹)210.和光同塵(捌)194.驚蟄(貳)190.殘局(拾)145.波心蕩(壹)191.殘局(拾壹)39.正興之難(捌)85.正統(肆)124.潛龍在淵(捌)215.和光同塵(拾叄)45.正興之難(拾肆)173.枯榮(叄)179.枯榮(玖)117.潛龍在淵(壹)175.枯榮(伍)212.和光同塵(拾)66.沐猴(貳)188.殘局(捌)58.妙女(拾壹)191.殘局(拾壹)133.回京(叄)36.正興之難(伍)168.怒濤(陸)192.殘局(拾貳)33.正興之難(貳)58.妙女(拾壹)83.正統(貳)214.和光同塵(拾貳)168.怒濤(陸)207.和光同塵(伍)102.劇變(陸)48.妙女(壹)87.正統(陸)214.和光同塵(拾貳)207.和光同塵(伍)165.怒濤(叄)7.樓江月(柒)122.潛龍在淵(陸)43.正興之難(拾貳)207.和光同塵(伍)124.潛龍在淵(捌)4.樓江月(肆)11.樓江月(拾壹)168.怒濤(陸)44.正興之難(拾叄)160.波心蕩(柒)154.夜遊宮(壹)125.潛龍在淵(玖)213.和光同塵(拾壹)15.樓江月(拾伍)53.妙女(陸)152.波心蕩(捌)38.正興之難(柒)48.妙女(壹)130.潛龍在淵(拾肆)117.潛龍在淵(壹)184.破局(肆)166.怒濤(肆)48.妙女(壹)7.樓江月(柒)199.驚蟄(柒)45.正興之難(拾肆)163.怒濤(壹)129.潛龍在淵(拾叄)49.妙女(貳)36.正興之難(伍)10.樓江月(拾)218.離合(壹)17.容州之困(貳)183.破局(叄)98.劇變(貳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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