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膳後,皇帝信步走在空蕩蕩的後-宮,去的方向是寧貴妃的甘露宮,路經袁皇后的麟趾宮,正見袁皇后和宮女在宮外的六角亭裡說笑。
他頓了下步子,袁皇后經宮女提醒,連忙下臺階屈膝行禮。
皇帝面無表情地問道:“皇后和宮女說什麼這般開心?”
袁皇后溫婉地垂首,只看到皇帝的胸口,不敢直視聖顏,畢恭畢敬道:“回陛下,臣妾正說到不久便是巢國公壽辰,商量送些什麼禮物好。”
巢國公是袁皇后的父親。
“哦,”皇帝淡淡應了聲,從隨身的荷包裡取出那顆夜明珠,面上浮起笑意,“皇后瞧這珠子如何?”
“甚是美好。”袁皇后眼底浮起一絲驚豔,她也沒見過這麼漂亮的珠子。
皇帝捉住那一絲驚豔,凝視着珠子寵溺道:“皇后都這般誇讚,想來皇貴妃定會喜歡,那朕就放心了。”
這寵溺的口氣自然是對寧貴妃,萬不會是對袁皇后。
袁皇后有自知之明,斂起那絲驚豔,恬淡的笑容未變,也笑道:“是,陛下,臣妾也認爲寧妹妹會喜歡,珠圓玉潤,與寧妹妹很相襯。”
寧貴妃天生膚白若脂,偏又生得豐腴,越發顯得肌膚吹彈可破,若是着一身白衣站在那兒,生生一堆惹人憐愛的白雪。
皇帝暗哼了聲,拂袖而去。
“恭送陛下。”
袁皇后目送皇帝的背影離開,隨口道:“我們回宮罷,風起了。”
宮女凌霄嘆息道:“娘娘在此等候陛下,何不與陛下好好說話。”
“莫胡說八道!本宮何時等候過陛下了?”袁皇后咬脣低斥,生怕前面的人聽見了,分明那人連背影都看不到了。
凌霄自打嘴巴,連連道:“是奴婢說錯話。”
袁皇后心如止水,有些無奈:“便是本宮與陛下好好說話,陛下也不會回頭看本宮一眼,陛下的眼裡只有皇貴妃,怕是哪天他朝本宮看來,便是本宮離死期不遠了。本宮這個皇后做得着實礙人眼。”
當年皇帝爲寧貴妃解散六宮,廢后的聖旨都寫好了,被大臣們死諫才攔了下來。皇帝焉能不視她爲眼中釘,肉中刺。袁皇后生怕行差踏錯便成了一黃土,爲家族,也爲自己蒙羞。
即便她戰戰兢兢,如履薄冰,皇帝依舊看她不順眼,隔三差五就來諷刺一頓。也虧得她謹守本分,未生妄念,這纔沒有被氣死。
凌霄眼中噙淚,悄悄抹去了,將披風搭在袁皇后肩上,輕鬆笑道:“娘娘,再不走,待會兒太子見了又會教訓奴婢偷懶。”
袁皇后笑了:“太子是忠厚的孩子。”
凌霄暗道,皇帝日日跟那寧貴妃廝混,太子生病都是袁皇后手把手照顧的,太子若不將袁皇后視作親母,那纔是沒人性,沒天理。
皇帝來了甘露宮,將夜明珠送給寧貴妃,寧貴妃果然歡喜,抱住皇帝的脖子親了一口,眸若秋水:“陛下對臣妾真好!”
還是寧貴妃這張生動活潑的臉更惹人喜愛,不像皇后,天天一張死人臉。
“這世上僅有一顆的好東西自然是要給朕的愛妃的。”皇帝摟着寧貴妃吻了半晌,氣喘吁吁道,“晚上咱們就吹了燈,只使這顆夜明珠,讓朕好好瞧瞧你。”
說話間,兩人口舌交纏又是幾個來回,寧貴妃嬌喘吁吁。
宮人站在屏風外稟告道:“陛下,貴妃娘娘,已收拾好牀鋪。”
“滅燈!”皇帝隨口吩咐,抱起寧貴妃朝龍牀上去。
只見室內散發着幽幽藍光,如夢似幻,仿若在仙境中一般。
那夜明珠高懸於龍帳內,猶如一輪藍色的明月。
皇帝情難自禁,壓住寧貴妃深吻,兩人剝去衣物,一個揮汗如雨,一個香汗淋漓。
半晌後一切歸於平靜,寧貴妃靠在皇帝胸前,勾着嫵媚的眼梢笑問:“陛下哪裡得來的好物?”
皇帝便將姜明月那篇鬼話學了一遍。
寧貴妃心中一動,笑道:“是陛下內修外明,方纔感動那南海鮫人。臣妾恭喜陛下得蒙上天厚德,創太平盛世,建洪業偉績!”
“愛妃的小嘴兒可真是甜,甜得朕都醉了!”皇帝摁住寧貴妃吻得難分難捨。
寧貴妃吁吁說道:“陛下,臣妾不要了,受不得了,陛下……陛下,今兒太子倒是來甘露宮請求臣妾賜婚呢。”
“哦,真不巧,太子也去了朕那裡求賜婚。”
“那陛下沒答應罷?”寧貴妃一驚,忙問道。
“愛妃可是要朕答應?”
寧貴妃推了皇帝胸口一把:“陛下再賣關子,臣妾要生氣了。”
皇帝連忙哄了幾句,逗得美人要發火,這才道:“他求娶姜家庶女,傳出去豈不是惹人笑話,朕自然不能答應他。”
寧貴妃頓時不滿,翻身坐起,就要穿衣裳出去。
“愛妃快莫着涼了,回來朕懷裡,朕哪句話說錯了,你直說便是,便是打朕幾下,只管出氣了。”皇帝連忙拉住寧貴妃,將她抱回懷中。
寧貴妃掙扎了會兒,掙扎不出來,氣哭了:“陛下這話,莫非是嫌棄臣妾出身低微,不配伺候陛下?”
皇帝朗然一笑,勾了勾她小巧玲瓏的瓊鼻,吻去美人晶瑩的淚珠子:“那姜二姑娘如何能與朕的愛妃相提並論?此前從未聽過太子與姜二姑娘有交集,那日朕命太子代朕前去涼國公府爲姜老太君賀壽,想來也是這次與姜二姑娘見過。太子素來遵禮守禮,萬不會入內院,那便只有姜二姑娘出外院了,這般沒規矩的女子豈能做太子妃?品行不端,立身不穩,她連給朕的愛妃提鞋都不配!若非今兒姜大姑娘敬獻這夜明珠惹你喜愛,朕倒想着怎麼拿那姜二姑娘問罪呢!”
寧貴妃也道:“是啊,這姜二姑娘出身低微就算了,偏又品性不良,實在不爲太子良配。陛下可不要輕易鬆口答應太子,任憑太子胡來。倒是臣妾覺得那姜大姑娘是個好的,畢竟是嫡出,由姜老太君一把手教養出來的。不知陛下意下如何?”
“姜大姑娘也罷了。”皇帝搖搖頭。
寧貴妃疑惑道:“陛下何出此言?”
皇帝將今日巫飈打探的消息說了兩句,點評道:“……涼國公過於寵妾,府內亂糟糟的,怕是那姜大姑娘根本就不得寵,若非如此,她爲什麼有好事繞過她親爹,而推讓給穎國公?結親嘛,豈能結仇?”
寧貴妃如醍醐灌頂,她想與涼國公府聯姻,本就是看中涼國公手中的三十萬兵馬,但是姜明月若不得寵,還與涼國公有私恨,那豈不是不僅捏不住涼國公,反而把涼國公推遠了?
一念至此,寧貴妃頓時歇了與涼國公結親的想法,轉而道:“那陛下認爲,哪家閨秀能夠匹配太子?”
“姻緣自有天定,這事不如交給皇后去操心,愛妃,你再想太子的事,朕可要吃醋了!”
言畢,皇帝將寧貴妃翻個身,高大健壯的身子覆了上去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