向啓明回到府中,仔細地瞅着這個從白家出來的小廝,驀地,驚覺竟是往日經常跟在白秋桐身邊的貼身丫鬟。
他眸中狠厲一閃,暗道白秋桐果然有些動作。
他讓人搜了沛蘭的身,只找到一條絹子,上面除了繡了兩朵花,什麼都沒有,“是白秋桐讓你出府的嗎?”
沛蘭搖搖頭,“回二王爺,奴婢只是出府爲老爺做事。”
“你是白秋桐的貼身丫鬟,如何要爲白老爺做事,還是這副小廝的打扮?”向啓明輕蔑一笑,明顯不信這番說辭。
“回二王爺,王妃是白家的管家,因而生意上的事情時常與老爺聯繫。身爲王妃的陪嫁丫鬟,奴婢便經常幫老爺做事。再因男兒居多,小廝的打扮是爲了行事方便。”沛蘭低頭回道。
向啓明未繼續問下去,半信半疑,他始終覺得這丫鬟是受白秋桐指使,要偷偷做些什麼。驀地,眸底劃過精光,向啓明便書了一封信,讓人送予白秋桐之手。
收到信的白秋桐重病稍緩,忙拆開向啓明送來的信,只見得裡面說沛蘭被向啓明抓獲,說是發現了沛蘭通敵。
白秋桐暗道不好,沛蘭竟然落入向啓明之手。不過既然只是書信一封,只道通敵之事,便表明向啓明並未從沛蘭身上搜到那封信。
白秋桐緩心之餘,又有些擔憂沛蘭的安危。她知曉向啓明不過是想讓她出府前去見他,到時只要大夫一診,便會知曉她是真病還是假病。
可她還要救琳琅,眼下不能冒險,況且先前飲下湯藥的藥性還未褪去,若是被大夫查出來,救琳琅一事便沒了着落。
白秋桐只盼向啓明有些人性,莫要處罰沛蘭。忍着這份焦心的擔憂,她只能在白家喝着去除那藥性的湯藥。
過了兩日,向啓明見白秋桐仍舊不予理會,便又書了一封信派人送去白家。
此時的白秋桐滿臉通紅,拖着高燒的身子便去王府見向啓明。
她被丫鬟攙着,扶坐在椅子上,白秋桐有氣無力地道:“二王爺安好。”
向啓明見白秋桐這副鬼樣子,淡笑道:“還不是擔心弟媳你的病情,好歹是七皇弟的王妃,做皇兄的自然要關懷一些。”
哪有關懷須得病人親自登門的,哪有撕破臉皮,還要顧及兄弟之情的,白秋桐暗暗諷刺,面上憔悴,淡淡道:“多謝二王爺關心。”
“來人,爲弟媳診斷一番。怎的過了兩日,還是這副模樣。”向啓明假裝一副關懷的樣子,喚來大夫爲白秋桐診斷,欲知這白秋桐是真病還是假病。
大夫聽得向啓明的命令,很快走到白秋桐面前診斷,向啓明眼含厲色地盯着白秋桐,似是在觀察白秋桐是否露出些心虛的馬腳。
“王爺,七王妃身染惡疾,如今高燒不退。內裡虛火旺盛,氣血也有些不通,長此以往,怕是……怕是承受不住了呀。”大夫診斷完畢,對向啓明憂心地道。
這話向啓明自是聽明白了,
他暗暗高興,看來這白秋桐是真的重病在身,存世不久矣。
“弟媳,你還須得保重身體,莫要憂思過度,好好享受這剩下的日子。”向啓明笑着說道,便乾脆地讓人放了沛蘭。
向啓明這般做自然有他的道理,既然白秋桐已是將死之人,那便任其自滅。若是他插上一腳,到時候追究起白秋桐的死,怎能保得住他賢德的名聲。尤其是傳到父皇的耳裡,更是要不得。
沛蘭趕回白家的馬車之中,抱着虛弱的白秋桐,憂心忡仲。她只想快些回府,讓老爺請大夫好好治病,若不然,王妃的命怕真的是保不住了。
剛到白府門前,便看到白秦山已然等了些時候,見馬車停下,忙吩咐丫鬟扶着白秋桐進了映桐苑,讓大夫仔細配藥。
白秋桐喝了一日的湯藥,總算有所好轉,便喚沛蘭道:“沛蘭,快將我重病的消息傳出去,只要羅念他們聽得消息,便會有所察覺,必然會來府找我。”
“王妃,你病剛有些好轉,先別思慮這麼多事兒,好嗎?”沛蘭心疼地望着白秋桐。
“傻沛蘭,我知曉你擔心我,可眼下一刻都耽擱不得,王爺還等着我們去搭救。”白秋桐微微一笑,映在這慘淡的臉色之上,顯得尤爲憔悴。
沛蘭點了點頭,只好按照白秋桐的吩咐去辦此事。
消息傳得很迅速,很快城中的諸多百姓便知曉七王妃重病一事,一傳十,十傳百,已經半月未見向琳琅的羅念也得知了這個消息,他知曉向琳琅與白秋桐定然是出了什麼事,如今王妃重病臥於白家,王爺的消息卻還全無,無論如何,他須得前往白家一趟。
到了白家附近,羅念留了神,特意將自己打扮成送菜的菜販子,順利進了白家之後,便遇上了經常來打探消息的沛蘭。
羅念故意攔在沛蘭前面,“姑娘,我是新來的,請問廚房在哪處?”
沛蘭聽出了羅唸的聲音,冷聲道:“來送菜的,竟然不知曉廚房在哪處,今日我心情好,便帶你前去。”
映桐苑裡。
白秋桐躺在榻上,臉色有些許血色,滿眼憂慮。這時,驟然聽得沛蘭的聲音。
“王妃,你看誰來了!”
白秋桐偏頭,眼睛驀地一亮,憔悴神色總算有些精神,低聲喚道:“羅念。”
羅念見到白秋桐這副模樣,便知重病一事果真屬實,忙行禮道:“參見王妃,王妃怎病得如此厲害?”
“二王爺將琳琅與我軟禁在王府,若不是我重病,二王爺連我也不會放出來。我特意將重病的消息傳出,便是爲了引你來。你現下須得將琳琅被軟禁一事告予大理寺令狐朗大人,讓他想辦法搭救琳琅。”白秋桐緩緩道來,間或幾聲咳嗽打斷話語。
羅念一驚,怪不得這半月來都未曾見過七王爺,招兵買馬一事他一直在暗中部署,只是有些事情還是須得七王爺來做決定。他尋人不得,只好先行延緩。
“王妃放心,
此事關係重大,羅某必然儘可能快速地告予令狐大人,救出王爺。只是王妃,你也須注意身體。”羅念正聲道。
事態緊急,羅念也再無多話,聽了白秋桐的吩咐趕忙出府,將七王爺被困一事的消息傳給了大理寺令狐朗。
邊關地處塞外,往日到此的人基本是商人和奉皇上旨意出使的使臣,近日,雖朝廷尚未下達新的指令,可常年駐守邊關的將士們已然敏銳地察覺到不平常的氣息。
倏地,視察的哨兵瞧見一支隊伍從遠處踏馬奔來,爲首之人身量短小,卻是華服着身,金冠束髮,打扮比起使臣更爲高貴,站在瞭望臺之上的哨兵便立馬大喊一聲:“報——”
只見守在邊界的將士嚴整以待,駐紮營裡聲音簌簌,將士蜂擁而出,列隊而立,整齊劃一,守關將軍立在最前方,威武凜然。
向啓明到了邊關,擡手示意停下,從懷中拿出象徵二王爺身份的令牌,“本王今日是來巡查邊關境況。”
將士們見令牌,跪地行禮,雄厚整齊的參拜聲響徹天地,“參加二王爺!”
向啓明望着這一幕,心中澎湃不已,終會有一日,不僅是眼前這批邊關將士,便是宮中禁軍、武國兵隊都會是他向啓明的,滿面紅光,他高聲喊道:“起身。”
邊關將軍起身之後,疑惑地詢問:“二王爺,近日可有新的聖令?”
向啓明坐在馬背之上,皺眉不語,衆將士見狀心下忐忑。
過了一會兒,方聽得向啓明的質問:“是否是這些年太過太平,你等悠遊自在,玩忽職守。瞭望臺之上瞧見本王的隊伍是幾時,你們出帳列隊又用了幾刻?還敢問本王父皇新令?”
衆將士自然是戰戰兢兢,這些年的確太平祥和,邊關守衛便也有稍有鬆懈,可也不算嚴重,如今見朝廷的二王爺前來巡查,此番質問,邊關將軍只好硬着頭皮低聲回道:“是末將之過,管教不嚴,還望王爺重罰!”
向啓明暗暗發笑,要的就是你這句話,他故作深沉,一字一句地下令:“既如此,自今日起,革去邊關將軍一職,貶爲小卒。若邊關之營再出現玩忽職守的事,本王便將你等上奏於父皇,讓父皇來處置你們。”
“謝王爺輕罰。”邊關將軍低頭叩首。
“王安,”向啓明報得一名,只見他身後的一人便下馬待命,“暫命你爲臨時邊關將軍,自今日起,便留在邊關巡查,若是將士們再有所懈怠,便上報本王。”
王安得令,那些將士雖頗有異議,但見着向啓明一副怒然模樣,也不敢再多話,暗暗交換了眼神。
向啓明滿意地將自己的人安插在邊關之後,便回到邊城,對城中的一干官將嚴查不待,但凡罪證確鑿的,便被向啓明革職流放。
孫盧蘭因着貪污受賄、吸食禁品,亦是被向啓明查到。爲了自保,他慌張之餘,將匈奴人拿走邊防圖一事告予了向啓明,向啓明見孫盧蘭還有些用處,就暫時放了他。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