81.沐猴(拾柒)

緊鄰在皇宮東北角落,貼着宮牆的三間宮室,中間以小門連通,與皇宮主體間隔着一灣銀帶般的河流,河乃人工穿鑿而成,專爲隔開御史寺,中間架起一座拱橋,離御史寺最近的宮殿,便是承元殿。

皇帝的詔令自承元殿出,發到御史寺,再由御史中丞擬定下發的公文,送到宰相府,宰相認可便下發,否則親自封還給皇帝,並當面商議。

但御史寺並不直接對外,還掌管着內宮事宜,所有內官檔案都可以在御史寺查到,須有御史中丞的手令。

現任御史中丞曾是多位皇子的老師,姓孟,原先做過大學士,至今已是官到封頂,即將卸任之際,力求還鄉以前,不出岔子,不給自己的宦海生涯抹黑。

於是孟中丞對着宋虔之這要求,着實犯難,他端起茶來正要喝,眼珠微微一動,嘴角動了動:“小侯爺請用茶。”

看着宋虔之喝了一口,孟中丞才下嘴。

“大人知道,若非牽扯到內宮,晚輩短不會來求,麟臺直接受命於皇上,內情繁冗,不便與大人說得太清楚。不過大人若不放心,可以派個人,陪晚輩一道去查,晚輩翻了哪一冊,俱可讓人記下來,官冊晚輩不帶走,就在御史寺看看便可。”

孟中丞緩緩嚥下嘴裡的茶,未置可否。

“孟大人。”

孟中丞眯起眼睛循聲望去,就像纔看見宋虔之還帶着一個人一般,他的眼神先是迷茫,繼而眼睛睜大,眸中帶了一絲不可思議。稍作停頓,孟中丞睨起眼,眼窩中層層疊疊的枯乾皮膚耷拉下來,他垂眸,靜思片刻,點了一點頭。

“天威難測,既然陛下要查,韓鬆,你來。”孟中丞聲音突然高起來。

窗外的人影動了動,一名生得精瘦,面色灰敗,嘴脣黯淡得像是長期吸食五石散的青年走進來。

孟中丞便讓韓鬆帶着宋虔之和陸觀去查李宣的檔,韓鬆將兩人帶到院中一棵老槐樹下,讓他們且坐。

韓鬆去了約莫小半個時辰,回來時一手掛着鑰匙串,另一手將厚厚的書卷抱在懷裡,啪一聲丟在桌上。

“多謝。”宋虔之頭也未擡,按年份往下翻查,直至李宣的名字躍入眼簾。韓鬆看上去跟陸觀年紀相去不遠,應該是不知道這些舊事。宋虔之心思一動,眼珠隨之一動,便看見韓鬆目光黏在他的手指上。

韓鬆狀似無意地移開了眼,走到不遠處一塊大石頭旁,摸着渾圓乾燥的石頭,坐上去,望天發呆。

宋虔之手指在桌上磕了兩下。

陸觀順着他的手,看到紙頁上的內容。

短短瞬息之間,宋虔之已將一整頁默記在心,翻到下一頁,直至下一頁頁中,關於李宣的記錄只有短短數列。李宣五歲進宮,他進宮之前一片空白,如苻明懋所說,李宣是被先帝指派給苻明弘做伴當,按說進宮之人,會有出身的記錄,要做內官,首先得面目俊秀,五官周正。榮宗對苻明弘極爲疼愛,理當不會找一個家世不明的人做他的伴當。

宋虔之皺了眉頭。

“可以抄寫嗎?”陸觀朝韓鬆問。

韓鬆無所謂地點頭。

宋虔之本想說已經都記在心裡了,轉念一想,白紙黑字寫下來也無不可。待陸觀將李宣的檔案抄錄完畢,兩人便辭了御史寺。宋虔之讓陸觀先回麟臺,他去看過周婉心,才匆匆出宮。

秘書省裡的新綠已帶了春意,風拂過時漾起層層綠波,唯有春日的綠,是這樣別一種的綠,生機勃勃,又溫柔清新。

宋虔之回來,先喝了口茶,坐在椅子上發了片刻呆。

“伯母今日看上去可好?”

陸觀的話讓宋虔之猛一擡頭,如從夢中驚醒一般,他看過來,張了張嘴,額頭冒出一層細汗,鼻腔中嗯了一聲。

陸觀微蹙眉頭,什麼也沒說。

“我去見了皇上。”

陸觀一想,明白了,道:“李峰祥有消息了?”

宋虔之苦笑搖頭:“還沒有,北關不太平,不知道李峰祥要多久才能進京,少說也要一兩個月。待會去戶部扯皮,你幫我去兵部找一下秦叔,問他宅子找好了沒。”

陸觀應下來。

宋虔之顯得有些出神,吃午飯時頻頻走神,心神不寧。他還從苻明韶處聽說,西南有人叛變,情形尚且不明,苻明韶想讓宋虔之推個人出來去平叛,宋虔之細細思索過來,發現朝中竟然無人可用。

除了白古遊,年輕一代將領中,只有李奇、林敏、肖旭風幾個人堪用,林敏前不久在與黑狄對戰時墜馬,至今音訊全無,朝中一概認爲他已無生還的可能。

上次在孟州,州府安排李奇出來見了一面,在孟州保衛戰中李奇頗有戰績,但在這之前,並未聽說他又什麼建樹,說明在白古遊到孟州以前,李奇獨當一面還是有問題。

白古遊年紀不小,大楚一旦失去了他,就將處於前有狼後有虎的危險境地。

飯後宋虔之將這些想法,跟陸觀一說。

陸觀嗯了聲,擰來帕子給他擦臉。

宋虔之一愣,接過來先擦臉擦手,帕子上的熱度熨進皮膚和血肉,盤桓在心裡的煎熬稍稍散去。

“任用邊防將領,跟我們麟臺無關。”陸觀道。

“是沒什麼關係。”宋虔之剛想以那句國家興亡,匹夫有責來義正言辭地駁陸觀的話,卻瞬間福至心靈。不在其位不謀其政,怕是苻明韶向他問人選,也不過是順口一提,宋虔之又想起來,自己從承元殿離開的時候,恰好碰到的那幾位,是兵部部員。

“那就是了,只是你恰好在,兵部的事讓兵部的人去頭疼,讓宰相去頭疼。我現在有一件事想問你。”

“什麼?”

“我們在京城等李峰祥嗎?”

這纔是一個迫在眉睫的問題。周婉心氣若游絲地靠在椅子上打盹的場景浮現在宋虔之的腦海中,他鬱郁地皺眉:“我娘怕是很難撐到李峰祥進京,再等等。”頓了頓,宋虔之又道,“你有什麼安排?”

陸觀讓宋虔之躺在椅子上,以彆扭的手法給他按頭部。

宋虔之簡直想笑,生生憋住了。

“我知道吳應中的下落。”

宋虔之嘴角的笑僵住,睜開眼,沉靜地看着陸觀,許多細節突如其來,苻明懋讓他去查李宣的時候,陸觀曾經說這不過是苻明懋的調虎離山之計,要讓他離開白古遊的軍營,後來宋虔之寫信給秦禹寧,讓秦禹寧先行一步去查吳應中一家的下落,陸觀的反應也很冷淡……

宋虔之眼珠往上看,清澈的眼眸裡,映出陸觀的臉。他在想,這就是陸觀的決定?他知道吳應中的下落,一個連苻明懋派出死士去找都找不到的人,陸觀說他知道,那便是說,陸觀不僅僅知道內情,他可能直接參與了這件事。

而吳應中牽扯到故太子墜馬一案最直接的證人李宣,李宣瘋了,被送到吳應中家中,沒多久吳應中便從廟堂中消失,隱於市野。

“弘哥的死,與皇上有關嗎?”一番思索之下,宋虔之的心緒大起大落,恢復了平靜。

“是與皇上有關。”陸觀一語雙關地說,沒有再解釋,只是摸到宋虔之的手,他的手涼涼的,手指修長,膚色白皙,文人的手,這手曾極盡溫柔地撫過陸觀的每一寸皮膚。

陸觀心中一動,親了親宋虔之的手指,淡道:“下午分頭行動,晚上回家吃飯。”

一句回家吃飯讓宋虔之不禁笑了。

“好。”

睏意上頭,宋虔之在躺椅上多賴了小半個時辰,起來拿冷水洗了一把臉,神清氣爽。

戶部大門緊閉,主簿告訴宋虔之說抱歉,尚書大人不在。

宋虔之豈是會被人這麼容易攔下來的角色,便在戶部斜對門的茶館裡選了個二樓的好位子,對過去便是戶部大門,另一側看戲視野也寬闊。

喝下去一肚子茶,宋虔之總算看見楊文從大門出來,急急忙忙不知道要去哪兒,也沒坐轎子,離得戶部最近的便是兵部,宋虔之二話不說跟了上去。

按說楊文操心的事也不少,去年年底到今年年初,大災小難,處處要使銀子,全天下的人都在問這個管家張嘴要吃,從背影看,楊文竟還圓了不少。

宋虔之不遠不近地跟着,街上人來人往,倒也沒引得誰注意。

楊文連個小吏也沒帶,官服未換,走了三十米,擡頭見兵部。

兵部的門房見他便是眉開眼笑,顯然熟得很。

“楊大人,找秦大人?”

楊文舉袖擦一把額上的汗,白膩的臉上雙腮橫肉抖動,也懶與門房多說,直接進去,門房也不會攔他,只是有小吏匆匆往秦禹寧辦公的地方先一步跑去通報。

門房沒料到的是,楊文後面還跟了個尾巴,這也是熟人,臉上的笑尚未收起,這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,麟臺找上門,通常無好事,終究還是僵着臉給宋虔之問了聲好。

宋虔之同樣是丟了一句“找我秦叔”便溜進兵部,徑直往秦禹寧辦公的大屋走去。

走至門外,一名主簿擡頭看見宋虔之,轉頭就要喊,被宋虔之一把拽住。

那主簿閉了嘴,訕笑着看他,對上宋虔之擺手的手勢,只得退下。

宋虔之悄無聲息地走過去,袖手站在窗戶下面,身背對着門,面朝院子裡一棵纔剛抽芽的銀杏樹,樹上密密匝匝的葉子中透出幾隻活潑亂蹦的鳥。宋虔之看鳥,鳥也在看他。

他豎起耳朵,聽到房間裡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大。

倏然傳出砸碎東西的聲音。

正在爭執的兩個人完全沒料到門外有人,秦禹寧沒回頭,吼道:“誰叫你進來的?”繼而一愣,嘴脣一抖,“怎麼是你?”

楊文拂袖轉身,重重坐在椅中,又圓又大的肚子癱下來,想喝口茶,手尷尬地從空蕩蕩的桌上收回,攏在袖中。

“宋大人回京了。”楊文咳嗽一聲,將堵在胸口那口濁氣咳出來,勉強露出微笑。

秦禹寧則壓根不給宋虔之好臉,朝着楊文努嘴。

“冤大頭來了,你不是找他要糧嗎,趕巧了,人在。”秦禹寧這話難免帶着三分幸災樂禍,方纔吵架積起來的氣也順下去。

宋虔之朝楊文拱了拱手。

楊文徹底沒脾氣了,沒好氣道:“賢侄莫提,糧我在想辦法,一時半會拿不出,國庫都空了,不信我可以帶你去看,一粒也沒有。容州、孟州戶部可都已經發過糧了,總要讓大家喘口氣,運糧買糧都需時日,這糧食不像人,要多少有多少,就地可以徵。沒有,總不能去搶,商戶也要吃飯,容州的百姓張着嘴,京城的百姓也不見得就有餘糧,拆東牆補西牆的事兒我不幹,誰愛幹誰幹,罵名我楊文給你們背,隨便往我戶部頭上栽都可以。”楊文端起破罐破摔的架勢,豁出去了。

“春分將至,怎麼也得趕在春耕前把糧種撥到位。”宋虔之心平氣和地說,朝門外喊了一聲,吩咐一名小吏去泡茶。

楊文悶頭坐着不說話。

秦禹寧把軍報翻得嘩嘩響,但來回就在看那麼兩頁,顯然也是心煩得很。

宋虔之等楊文說話,也不言語。一片寂靜之中,外面鳥叫聲格外分明,這個時候就看誰沉得住,場面不能輸。

“今天你進宮去了?”秦禹寧問宋虔之,儼然當楊文不存在,因提到另一個話茬,楊文也鬆了口氣,圓眼看着門邊,他來找秦禹寧是要叫秦禹寧壓住白古遊那邊,讓軍隊向附近的州縣先借點糧。

“去看我娘。”找孟中丞的事宋虔之按下沒說。

“安定侯夫人今日好些了?”秦禹寧擡起眼,看得出他表情裡確然很關心周婉心,礙於楊文在場,不便說罷了。

“還是老樣子。”

秦禹寧本想安慰宋虔之,又見他神色寧靜,想來想去,蹦出一句:“你是真長大了,還不娶妻。”

宋虔之笑道:“沒人瞧得上我。”

秦禹寧尚無表示,楊文先笑了。

“宋賢侄真想娶,讓太后爲你做主,什麼樣的姑娘娶不到。聽我一句過來人的勸,男兒志在四方,卻也要先成家,再立業,後方不穩定,容易着急上火。”楊文意有所指。

再一看秦禹寧滿臉苦澀,宋虔之也不便問,頓時有些尷尬。

這時小吏端茶進來,楊文喝了一口,起身就想辭去,被宋虔之一把拽住袍袖,非逼着楊文留了句話,說五日內就將糧種往容州發。宋虔之一想五日後按陸觀的想法,他也不在京城了,能在五天內辦好是最好,逼着楊文立了字據,戳下紅通通一枚私印,才鬆手放他走。

前腳楊文逃難似的跑了,後腳秦禹寧忍俊不禁道:“還好你年少,製得住他。”

楊文不在場,宋虔之便放鬆下來,問秦禹寧家中到底怎麼回事。

秦禹寧搖頭扶額:“部裡太忙,十天半個月回不了家,夫人帶着女兒回孃家去,我昨日才得知。”

宋虔之便問他是否讓人去請夫人回來。

“算了算了,旁人請她也請不動,等忙完了事我親自登門,背也把她揹回來。”秦禹寧把軍報往宋虔之的面前一丟。

宋虔之尚未看,想起來問陸觀來過了沒。

“來問宅子了,你倆怎麼不一塊兒過來?”秦禹寧知道宋虔之與陸觀現在成天同進同出,只道是皇上交辦了什麼非得這二人一同行動的事,又是兩條光棍,成天混在一起忙差事也是應當,沒當回事。

此時,軍報上的字躍入眼簾,宋虔之耳朵裡嗡的一下,沒聽清秦禹寧在說什麼。

“西南真出事了?”

“小事,現在怕的不是打仗,而是沒錢,沒糧。”秦禹寧嘆了口氣,“只是一些村民,被人煽動,結成的叛軍,烏合之衆,不足爲懼。就近派兩支屯軍便是,楊文是來跟我哭窮的,你在,他沒哭成,待會兒你走了,他晚上還得來。”

宋虔之把軍報還給秦禹寧,起身就往外走,秦禹寧在後面叫他,他彷彿沒有聽見,快步離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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